烟霞锁腰山而高 掩映断脉水则远——朱自清《荷塘月色》的衬笔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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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烟霞锁腰山而高掩映断脉水则远——朱自清《荷塘月色》的衬笔艺术　　　　古人论画，强调烘云托月的衬笔艺术，“烟霞锁腰山而高，掩映断脉水则远”。其实，写文章也如虚实相映的绘画。立意高邈、文辞幽美的《荷塘月色》深得其法，堪称运用衬笔手法的典范。　　　　一、以宾衬主，凸现夜游荷塘的缘由　　　　文章以“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入题，但悄然离家踏上夜游之路的人文环境描述，却起了推波助澜的垫衬作用。“墙外马路上孩子们的欢笑，已经听不见了，妻在屋里拍着闰儿，迷迷糊糊地哼着眠歌。”笑声悻然已去，眠歌却洽然响起，这对崇尚中和、温良敦厚的朱自清来说，该是多么好的静心颐神的氛围。然而独独这一次，朱自清却反常地披了大衫走

2、出了家门。以宾衬主，平中见蕴，非常凝重地反映了作者面对大革命失败后“只有参加革命或反革命才能解决”的“惶惶然”。孤苦无依、心灰意冷的朱自清除了踏上日日走过的荷塘，还有什么好的办法消愁解忧呢？　　　　二、以景衬情，表达一言难尽的情思　　　　《荷塘月色》有许多景物描写，但表现的却是朱先生特定的心境。淡淡的月光，脉脉的流水，还有那微微的荷香，无不寄托着作者的情思。这种寄情于山水的传统笔法，已被众多作家借鉴和发挥，然而朱自清的笔法显得更加纤细、含蓄。作者笔下的“月光”呈现忽明忽暗的光芒，似通人性般的变化无穷。月光淡淡的，却时而“苍茫”，时而如流水，“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有了些许亮度的满月

3、，“却有一种淡淡的云”，隔了树照过来，“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田田的荷叶，闪烁的荷花，空渺的远处，无不与鬼斧神工的“月光”相关。借助“月光”，作者一方面表达“偷得片刻安宁”的淡淡喜悦，另一方面又流露出“黑暗里歧路万千，叫我怎样走好”的困惑与愁苦。雕琢如天然的景物描写珠联璧合于自抒胸臆的自由，“便觉是个自由的人”，“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也就显得更加酣畅淋漓。这也许就是情景交融的最高境界吧。　　　　三、以虚衬实，追寻超凡脱俗的生活　　　　作者“颇不宁静”的心情在梦境般的河边塘畔没有得到排遣，自然不甘罢休，于是触景生情，由眼前景物联想到江南的采莲盛况。文章先叙后引，十分巧妙地引领读者沿

4、着荷塘步入时空隧道，与作者一道作梦幻的遨游：春末夏初，艳丽的少男和美丽的少女，荡一叶扁舟，穿梭在绿叶如蓝、红花似火的荷塘里，“鷁首徐回，兼传羽杯”，默默地传递着清纯如水、蜜甜如怡的爱情，那该是多么幸福和惬意啊。作者心向往之，以致将思乡之情定格在生他养他的江南了。然而，作者妄想享受“春日良晨，荡舟心许”的生活，反衬的却是现实生活中的清冷无助。回想，往往能够给人重拾愉悦，但最终仍是一杯满载悲苦的浊酒。　　　　四、首尾相衬，告白一次痛苦的旅行　　　　元代散文家、戏曲家乔梦符说，作文之法不外乎六个字：“凤头、猪肚、豹尾”。乍看，《荷塘月色》的开头并不响亮，作者仅对夜游荷塘作个交代，读罢结尾，却使人

5、感到笔力千钧，意蕴深刻。怀着排遣郁愤、膜拜“自由”的虔诚之心，一任思绪在阒寂的夜空下得到梳理净化，却被捉摸不透的月光、物是人非的采莲旧事弄得个“剪不断、理还乱”。“猛一抬头，不觉已是自己的门前”，“轻轻地推门进去，什么也没有，妻已睡熟好久了。”首尾的一开一合，十分鲜明地宣告“踏月寻幽，局守一隅”的朱自清仅仅枉作了一次痛苦的人生大旅行。这种相衬，极易引发读者生出无奈“荷塘好烟月，茕影顾自怜”的慨叹。下次夜游荷塘，千万不能再让朱老先生一人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