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发着泥土芬芳的底层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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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楚风沉醉的底层叙事——评潘绍东的近期小说创作韩新卫35年改革开放，中国的城市和乡村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随着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的不断深入，在改革过程中同时也出现了许多沉积已久的问题，如贫富差距、社会不公、工人下岗、生态恶化、乡村文化解体，以及农村的教育、医疗、养老等，这些问题在进入新世纪初的几年后都渐渐浮出水面，市场经济竞争的残酷性也逐渐使一部分人滑入底层，衍生出一个在竞争中处于弱势的底层群体。于是，在政治经济领域，国家倡导以科学发展观统筹经济社会发展，努力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试图来化解这些改革中出现的各种问题。从2004年至2006年，全国逐步取消了农业税，并向农民发放

2、农业直补资金，开始工业反哺农业，企业退休职工工资也大幅度提高。那么，在文学艺术领域，作家如何来反映社会转型期的现实生活，如何来再现这一时期的社会矛盾和问题，这是时代赋予作家的历史使命。于是，在进入新世纪初的几年后，一批思想敏锐的作家很快捕捉到这一文学题材，并开始用文学作品来反映这一现实生活。他们13以农民、进城务工者、下岗工人及城市失业群体这些社会底层人物作为叙述对象，并形成了一种颇具人民性和时代性的“底层文学”，在中国新世纪文学中已越来越凸显其重要地位。底层文学承继20世纪30年代左翼文学和鲁迅、茅盾的社会剖析小说的根脉，在中国当代文学经历了1990年代到新世纪最初几年的文学沉寂后，

3、终于以喷薄之势抢占了中国新世纪文学的一席高地，正显示其旺盛的生命力。由于底层文学鲜明的现实主义和批判现实主义色彩，因此也被学界称之为新左翼文学。一潘绍东，这个在湖湘文化的源头汨罗江畔长大的中年汉子，他的血液里流淌着湖湘文化求索忧乐的精神因子，于是当他亲身经历了这一场社会转型的巨大变革，完成了由乡村教师向公务员的职业转换，目睹了在物欲横流下及残酷的市场竞争中艰难生存的农民、打工者、下岗工人的生活窘况，他的良心与担当驱使自己为这一底层群体代言，于是他从自己记忆的仓库里信手拈来一些熟悉的素材，让向锁龙、正云爹、四老倌、刘利汉、彩云、如意、巧蓉、大根、细民等一批底层人物在作品中复活，以留下无限

4、美好和纯真记忆的双江湾为背景，用氤氲着湖湘文化气息极具地方韵味的口语化语言，在一年多的时间内，接二连三的推出《歌郎》、《满塘13荷叶》、《裙子》、《刘利汉择婿》、《双江湾人事》等底层叙事小说，诙谐而幽默地讲述着一个又一个底层民众艰难生存、与命运抗争的故事。改革必然要付出代价。从国家三大改造完成到新世纪之初，国家为了尽快推进工业化，设置了严格的城乡户籍壁垒，广大的农民兄弟以承受农业税和物价剪刀差为代价，为推进国家的工业化默默奉献。当市场经济大潮席卷中国的城市和乡村，物质欲望开始占据人们的大脑和意识，于是，大批的农村劳务大军涌向城市淘金，大量的企业职工下岗和失业，这些曾经为推进国家工业化付

5、出太多的人群，却在激烈的市场经济竞争中逐渐滑向社会的底层，成为被损害、被侮辱、被扭曲的底层群体。《歌郎》中的向锁龙由于地主崽子出身，在家乡抬不起头，这位身怀民俗绝技的农民虽然享有“夜才子”的头衔，却终身未娶，得不到邻里乡亲应有的尊重。村民们只有在丧葬场面赛夜歌时才想起他能帮村民们出一口恶气，把雪菩萨挑衅的嚣张气焰压下去。可惜老实的向锁龙一根筋，他好男不跟女斗，最后被到处寻他的村民活活烧死。村委会在清理他的遗物时，发现只有压在箱底四老倌送他的那双布鞋还依旧如新。这是一出底层农民的悲剧，更是民俗文化之殇，从中我们能深深体会到民俗文化逐渐消亡的痛心疾首。执着地坚守和传承民俗文化的向锁龙，最终

6、被村民亲手葬身于火海。从这个被损害、被侮辱的农民典13型身上，我们看到一些优秀的传统文化正面临没落和解体，也看到中国乡村文化建设的滞后及乡村民俗艺人真实的生活状况。《满塘荷叶》中的巧蓉和如意，是一对苦命的农村妇女，她俩的相约出走南下打工，是现实的生存窘境导致的结果，作者以一种极其宽容和旷达的情怀讲叙着这对苦难姐妹的生存故事。巧蓉的儿子金毛因在家无人照看跌入荷塘失而复得，如意的丈夫大根因酗酒最终中风瘫痪，庆猴子在外辛苦赚钱回家显摆装阔，这是当今中国农村社会的一个缩影。新年一过，亿万青壮年农民工就进城务工，农村只剩下留守老人、妇女和儿童，于是，夫妻长期分居、农民工性饥渴、老人小孩无人照料等

7、一系列问题便接踵而至。这是市场经济改革不完善所带来的农村社会问题，农村的肥田沃土留不住亿万进城的劳务大军，他们有的宁愿将土地撂荒进城务工拼血流汗。虽然国家取消农业税实行农业直补资金政策以来，国家粮食产量实现连年增长，一部分农民工也弃城返乡投身新农村建设，但城乡的巨大差别还是让绝大部分农民工滞留城市加入打工族的行列。显然打工族这种候鸟般的生活会衍生出许多问题，在我国当下市场经济制度还不太完善的今天，这些问题所付出的代价最终必然是由身处底层的农民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