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的论元结构和相关句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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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死”的论元结构和相关句式张伯江一导言“死”，在《现代汉语词典》里释义为“结束生命”，在《现代汉语频率词典》（北京语言学院出版社1986）里，其动词义项排在综合频率的第180位（生活口语类的第188位，报刊社论类的第953位），是现代汉语里的一个高频的常用动词。同时，跟动词“死”有关的句式一直是汉语语法学界讨论的热点所在，尤其是由“王冕七岁上死了父亲”引起的施受关系和语序问题、“死”的论元数目和语义关系问题。我们认为，这些问题是“死”的高频用法产生的结果。功能语法理论认为，高频动词常常有特殊的句法表现，它们的论元结

2、构也较不稳定（ThompsonandHopper,toappear；陶红印2000）。因此我们觉得，全面考察“死”所出现的篇章环境，从实际语料中归纳它的论元结构和表达特点，也许可以寻绎出它所以造成种种有特点的句式的动因。二语料要想全面客观地观察一个高频词语的用法，比较理想的办法是在一个字数足够多、语体足够全的大规模语料库里运作。北京大学中文系语料库的“现代汉语库”总字数达到1620万字，语料种类包括小说、散文、杂文、随笔、剧本、口语转写材料、理论著作、法律法规、教材、工具书等，覆盖了现代汉语常见的文体类型。我们首先

3、在这个范围内对跟“死”有关的语法现象进行了全面检索，观察“死”字使用的总体趋势。由于总量过大，我们在实际分析过程中只在如下范围内进行统计：老舍小说72种，老舍剧本9种，王朔小说24种，邓友梅小说8种，以及电视剧《编辑部的故事》《北京人在纽约》部分剧本台词。合计293万字。在具体问题的讨论中举例有时不限于这个范围。三“死”的叙述考察语料我们发现，直接叙述一个人/动物死亡或者自杀的过程时，使用“死”或“死亡”“自杀”这样的字眼并不是最常见的，虽然我们也可以见到这样的句子：(1)猫摔到地下，死了。（汪曾祺《虐猫》）(2)

4、8一块砖垂直拍在一个长癣烂了一圈的天灵盖上，那孩子挺白，左脸颊上有颗黑痔，一只眼单一只眼双——脖子一歪，身体往下一出溜，就翻白眼死了。（王朔《看上去很美》）但这种用法在使用“死”的实际语料中比例不足千分之一，更多的关于“死”的实际描写是这样的：(3)虎妞在夜里十二点，带着个死孩子，断了气。（老舍《骆驼祥子》）(4)辣辣听了老朱头的话，咯儿一声打了个声音很怪的呃，双目一闭，咽了气。（池莉《你是一条河》）(5)高雪觉得自己不行了，叫厚基给她穿衣裳。衣裳穿好了，袜子也穿好了，高雪微微皱了皱眉，说左边的袜跟没有拉平。厚基给

5、她把袜跟拉平了，她用非常温柔的眼光看着厚基，说“厚基，你真好！”随即闭了眼睛。（汪曾祺《徙》）语料考察显示，除出现在复合词中的情况（如：死板、死伤、死活、死难、死心眼儿、死气沉沉等）以外，“死”最多出现的场合依次是：死了351次死在142次死去100次……的死47次死后45次死得……39次……一死19次从这个统计可以看出，“死了”的出现频率虽然是最高的，但除去它以外，“死在”“死去”“……的死”“死后”“死得……”“……一死”这几种组合的总量已超过一半以上。我们看看这些用法的实例：(6)马先生的哥哥死在英国了，留下

6、遗嘱教兄弟上伦敦来继续着作买卖。（老舍《二马》）(7)他三岁的时候，他的父亲死去；他懒得问妈妈关于爸爸的事。（老舍《记懒人》）(8)他想起父亲的死，孟石的死，小文夫妇与小崔的死。（老舍《四世同堂》）(9)温都寡妇自从丈夫死后，有时候也想再嫁。（老舍《二马》）(10)不错，他知道小文夫妇死得冤枉；但是，他自己的父亲难道死得不冤枉么？（老舍《四世同堂》）(11)现在我可好多了，老头子一死，我没什么挂念的了，脾气也就好了点。（老舍《骆驼祥子》）这些组合里的“死”多是描写“死”的其他方面的：“死在……”是谈及死的地点、时间

7、或原因的；“死得……”是对死这个行为本身的评价的；“死后”“……一死”都是谈死发生以后的影响；“……的死”“死去”也都是用于事后对死的提及。从这个考察，我们得出一个清楚的认识：现代汉语里，动词“死”的占优势的用法不是用作描写死亡过程。四“死”的典型动词性用法上文的统计中，“死了”的出现率是最高的。值得研究的是，这个典型的动词表现形式在实际篇章中究竟处于什么地位？8首先，确实有许多实例是“死了”处于叙述前景（foreground，前景和背景的概念见Hopper1979以及HopperandThompson1980,1

8、984）的：(12)最痛心的：马威八岁的时候，马夫人，不知道是吃多了，还是着了凉，一命呜呼的死了。（老舍《二马》）(13)接出来不久，儿媳妇的肚子裂了缝，贴上“产后回春膏”也没什么用，她也不言不语的死了。（老舍《抱孙》）(14)暑天还没过去，夏大嫂便死了；她笑着死的。（老舍《柳屯的》）(15)我的大儿子，孝子，死了。（老舍《新时代的旧悲剧））(16)在七七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