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人之与者而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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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说《鲍叔牙与隰朋之谏》中的“贵尹”与“人之与者而食人”《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五）》收录的《鲍叔牙与隰朋之谏》5-6号简，有如下一段文字（释文用通行字写出）：今竖刁，匹夫而欲知万乘之邦，而贵（割）尹（势），其为（猜）读“”为“猜”是张富海先生的意见，其说见《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北方论丛》2006年第4期9页，《北方论丛》编辑部。也深矣；易牙，人之与（举）者而食人，其为不仁厚矣。公弗图，必害公身。马承源主编：《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五）》图版35-36页，释文考释186-188页，上

2、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12月。对于这段文字的断句和释读，各家意见颇为分歧，李天虹先生有比较详细的介绍，大家可以参看。李天虹：《〈鲍叔牙与隰朋之谏〉5-6号简再读》，《简帛》第二辑279-284页，上海世纪出版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11月。下文所引李先生的观点皆出此篇，无特殊情况不另注。我们在参考了诸家意见之后，有点新的想法，上录文字的断句和释读，即按照我们的意见。李天虹先生在讨论《鲍叔牙与隰朋之谏》5-6号简这段文字时，认为其说的必定是易牙“杀子以适君”和竖刁“自宫以适君”之事，并举

3、出传世文献中的相关记载作为例证。今转引于下：公曰：“易牙如何？”对曰：“杀子以适君，非人情，不可。”……公曰：“竖刁如何？”对曰：“自宫以适君，非人情，难亲。”《史记·齐太公世家》管仲又言曰：“……今夫易牙，子之不能爱，将安能爱君？君必去之。”公曰：“诺。”管子又言曰：“……今夫竖刁，其身之不爱，焉能爱君，君必去之。”公曰：“诺。”《管子·戒》管仲摄衣冠起对曰：“臣愿君之远易牙、竖刁、堂巫、公子开方。夫易牙以调和事公，公曰：惟烝婴儿之未尝，于是烝其首子而献之公。人情非不爱其子也，于子之不爱，将何有于公？

4、公喜宫而妒，竖刁自刑而为公治内。人情非不爱其身也，于身之不爱，将何有于公？”《管子·小称》齐桓公妬而好内，故竖刁自宫以治内，桓公好味，易牙蒸其子首引者按：陈奇猷：《韩非子新校注·卷二·二柄》133页引顾广圻说：“藏本、今本‘子首’作‘首子’。案：作‘首子’为是，《汉书·元后传》有‘首子’可证。”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年10月。顾说是正确的。而进之。《韩非子·二柄》管仲有疾，桓公往问之，曰：“仲父若弃寡人，竖刁可使从政乎？”对曰：“不可。竖刁自刑以求入君，其身之忍，将何有于君。”公曰：“然则易牙可乎？”

5、对曰：“易牙解其子以食君，其子之忍，将何有于君，若用之必为诸侯笑。”《说苑·权谋》竖刁、易牙，毁体杀子以干利，卒为贼于齐。《说苑·贵德》其说确不可移。李先生的说法为我们进一步考求这段文字提供了一个大体方向，就是要向易牙“杀子以适君”和竖刁“自宫以适君”之事靠拢。此段文字通读的障碍主要集中在“贵尹”与“人之与者而食人”上。对于“贵尹”的意义，讨论者颇多，其中以何琳仪、季旭昇、李天虹三位先生的观点比较合理。何先生认为“贵”可读为“隤”，也可读为“溃”6，但最有可能读为“㿉”，“尹”可读为“朘”；何琳仪：《贵

6、尹求义》，《楚地简帛思想研究（三）》1-5页，湖北教育出版社，2007年6月。下文所引何先生的观点皆出此篇，不具注。季先生认为“贵”可读为“殨、溃”或“隤、颓”，“尹”可读为“朘”；季旭昇：《上博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试读》，《楚地简帛思想研究（三）》20页，湖北教育出版社，2007年6月。李先生认为“贵尹”可读为“刏朘”。三位先生的读法虽然不尽相同，但都认为“贵尹”指竖刁“自宫”。李家浩师在审阅本文初稿时曾向我指出，“贵”与“会”音近古通，如亥鼎铭文“会鼎”，即读为“馈鼎”；李家浩：《信阳楚简“浍”字

7、及从“”之字》，《著名中年语言学家自选集·李家浩卷》201页，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年12月。而“会”又与“害”音近古通，如《晏子春秋·内篇谏上》第十二章人名“会谴”，上博战国竹书《競公疟》作“割”。马承源主编：《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六）》图版17、26、30页，释文考释164、184、188页，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7月。疑简文“贵尹（朘）”之“贵”应该读为“刽”或“割”。“刽”、“割”都有截断的意思。不过从古人称去势为“割”来看（详下文），将简文“贵”读为“割”要比读为“刽”，可能性更大

8、。我们认为李师读“贵”为“割”是目前最好的意见。结合何先生、季先生、李先生和李师的说法，“贵尹”就应该读为“割朘”，这样一来文意得到了很好的解释，这个结论可能是正确的。但是这个结论还有一点疑问，就是“割朘”这种说法在文献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而且“朘”字在文献中用例极少。有鉴于此，我们认为“尹”字或许还可以另寻他解。古人称男性生殖器为“势”。汉语大字典编辑委员会：《汉语大字典》378页所引《字汇》、《尚书刑德放》、《梦溪笔谈》中的记载，四川辞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