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与近代都市美女视觉形象的塑造(1880-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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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海与近代都市美女视觉形象的塑造（1880-1920）罗苏文清末民初租界区的迅速崛起使上海成为国内进出口贸易枢纽、近代工商业基地和印刷传媒重镇，上海作为中国首个近代都市的地位由此初步确立。期间近代都市美女视觉形象的塑造、制作、传播以上海为产地，以通俗画报、明信片、月份牌等近代印刷传媒为载体逐渐呈现。这一推陈出新的视觉语言，既是通俗图象商品，也兼有广告符号的功能，具有鲜明的都市性和商业性。以下就近代都市美女视觉形象的塑造、制作、传播与近代上海都市文化环境的关系略作探讨。一、近代都市美女视觉形象蜕变的轨迹近代都市美女视觉形象在上海出

2、现，是以晚清的通俗画报为摇篮，将传统仕女视觉形象与租界景观相糅合而起步的。这一实践促成传统仕女视觉形象向近代都市美女视觉形象的转变。其进程大体经历了通俗画报、明信片、月份牌广告画三个阶段。晚清上海的《点石斋画报》（1884-1896，计528期）、《图画日报》（1909-1910）等通俗画报，以图说时事、社会新闻为内容，以传统中国画的白描技法，对晚清上海市风民俗的变动，予以实录，并附简短的白话文字说明。其中不少记述租界女性生活的内容，保留了反映近代都市女性生活变动的丰富画卷，也为近代都市美女视觉形象的形成提供了不可多得的素材。1

3、870年代中期，上海租界娱乐市场的兴起，诱使一部分率先拥有个体就业权、消费权的女性，在穿戴方面尝试突破传统约束，趋洋好异，引导女装突破重性别、身份识别的传统功能，转向由从众而好异，以趋洋为时尚的方向发展。晚清上海租界的公共娱乐区则充当了她们游离传统女德规范，趋从时尚的消费空间。这种崭新的生活经验，赋予她们具有时代特征的视觉形象，并被定格于最初的通俗画报中。以《点石斋画报》为例，其女性人物虽沿用明清传统女装的穿戴打扮，宽衫长裙，但她们的情趣、活动空间已开始越出传统女德规范。画面中这些举止恭顺、穿戴规矩的体面女子竟然走出家门，抛头露

4、面，成为洋场景观的醒目点缀。显然这些有明显蜕变特征的女性视觉形象，已不宜等同于传统仕女图，故可称为都市仕女形象，以示与传统仕女形象的区别。在清末上海的通俗画报中，都市仕女视觉形象的都市性、1商业性色彩日益加强。继《点石斋画报》后问世的《飞影阁画报》有“时妆士女”图推出，1910年的《图画日报》有对上海妓院“新气象”的连续报道。清末上海通俗画报中时妆士女已不再是图说租界新闻的一件道具，而是作为一种展示时尚消费的商业符号，传递着都市女界时尚消费的信息。这种美女加美物的画面组合使都市仕女视觉形象逐渐淡出，美女人物的主体性明显加强，其穿

5、戴必以趋洋为时尚包装。于是，上海人对租界的称谓由贬而褒，从“夷场”变为“洋场”，洋场即近代都市的雏形；都市仕女视觉形象也相应被都市美女视觉形象所取代，即以洋场景观为背景加上穿戴时尚、居画面主体位置的美女，以时妆为美女视觉形象的主要包装。近代都市美女视觉形象的出现，具有明显的近代都市文化气息。它透露对女性人体的表现被赋予两种新意：一是女装开始突破所谓身份、性别限定的标识，被贴上时尚消费的商品标签；二是一部分女性尝试以选择女装来表现自我个性，标新好异。两者互为呼应，暗示传统仕女视觉形象的蜕变在清末上海租界首先打开缺口。中国传统仕女视

6、觉形象可以仕女图和年画美女图为两大系列。前者的表现技法讲究以抽象、流畅的线条表现女性形象柔弱为美的神韵，而不是用写实的手法去突显女性人体的性特征。后者以明清木版年画塑造的美女形象为例，往往用色浓艳、造型拙朴，有浓郁的乡土气。年画美女形象的塑造大体突出两点：1）农家经营的辅助者（以女织、戏婴场景为主），强调女性的生育功能，其活动空间以居室为限，以娇娘形象为主；2）美女视觉形象的尊卑贵贱有别。戏曲年画中的女性形象大体被分为三类，即11890年9月创办，吴友如主编，旬刊。第100期后交周慕桥接办，1894年6月停刊。贵妇样：目正神怡、

7、气静眉舒，行止徐缓，坐如山立；丫鬟样：眉高眼媚、笑容可掬、1咬指弄巾、掠鬓整衣；贱妇样：薄唇鼠眉、剔牙弄带、叠腿露掌、托腮依榻等。三类女性人物的身份等级限定严格、褒贬分明。传统仕女视觉形象塑造的基调是端庄顺从、刻板柔弱、缠足挽髻，是传统女德规范的遵循者，传递着灌输性别伦理的教化意图。晚清上海租界通俗画报中的时妆美女视觉形象，却与传统仕女视觉形象不无异趣。它既能贴近中国人审美习惯，保留了传统仕女形象以柔弱为美的风格，但以租界景观为背景，以趋洋为女装时尚的独特文化取向，已隐含突破传统女德规范的意向。这一融汇中西，突破传统仕女视觉形象

8、模式的创举，反映了晚清上海租界华人重塑自我形象的文化需求。而通俗画报的画师在捕捉创作灵感时，将眼光投向都市环境的女性群体，持续表现她们背离传统女德规范的穿戴、行为，塑造出越轨者的视觉形象。这既是表现女性消费的诱惑，也暗含对都市女性趋从都市生活方式，挑战传统性别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