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离黄”及相关语词考——“联绵词”性质略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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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离黄”及相关语词考——“联绵词”性质略辨李运富（原载《湖南师大社会科学学报》1987年研究生专刊）①“联绵字”之称起自宋朝张有的《复古编》，原本没有具体阐述，后世沿用，亦只重在语词的归纳和训解，而少理论的概括。及至现代，人们才逐渐自觉地对这类词进行特点、性质上的分析，从而给它一个明确的定义。目前来看，一般认为，联绵字就是双音节的单纯词。我觉得，这种说法是不符合事实的。所谓双音节单纯词，是指双音节的单语素词，即两个音节合起来才能表达一个意义，拆开了就没有意义，或者意义跟合起来的无关。但根据我们的考察，古人归纳的和目前公

2、认的“联绵词”中，有相当一部分并非一个语素，而是由两个单音节语素组合而成的。单音节语素的意义跟组合后的双音节词的意义或者相同，或者相关，实际上就是该双音节词的意义来源，亦即“理据”。因此，联绵词不全是单纯词，单纯词不能囊括联绵词。其实，单纯词和联绵词是从不同角度用不同的标准划分的，它们可以交叉，但不能等同。“单纯词”是现代词汇学上的分类，它跟“合成词”对立；在这个体系里，不应该有“联绵词”一类，因为所有标称过“联绵词”的语词，都可以根据其语素构成情况分别归属于“单纯词”和“合成词”，它自身并不具备区别于这两类词的本质特

3、征，所以不能与之并列。“联绵字”是传统语文学中的术语，从它所指称的事实来看，大致是与“单字”相对立的“复字”（也不完全等于现代语言学的“复音词”），包括现代意义的部分合成词和双音节单纯词，在这个体系中，单纯词和合成词是不分的。总之，它们的关系大致可以表述为：合成词（部分）联绵词双音单纯词单音单纯词单纯词多音单纯词由于人们忽略了角度、标准和体系的不同，把古今两种性质有异的概念混为一谈，从而造成了目前联绵词定义与事实间的严重矛盾。1“联绵词”包括部分合成词，从《广雅·释训》、张有《复古编·联绵字》、符定一《联绵字典》和王国

4、维《联绵字谱》等事实可以明确地看出来，但有人认为其中的合成词不应该是“联绵词”。姑且不论这是否违背了古人的原意，即使就今天公认的联绵词来说，也有大量的合成词（主要是同义复合词）存在。如果把这部分词也剔除在外，那“联绵词”或许真的只有双音“单纯词”了，但这样一来，也就不是传统所说的“联绵字”而是现代的新概念了。既称“联绵词”，就不能无视传统事实。因此，本文考证“离黄”及与之相关的一些语词，借以说明这个问题。“离黄”，鸟名。《说文》释为：“仓庚也，鸣则蚕生。”《礼记·月令》注“离黄”作“骊②③黄”，《方言》写作“鹂黄”。“

5、骊”“鹂”同音，皆与“离”双声而韵支歌旁转，故实为一词。“离”（骊、鹂）之为言“㸚”也。“㸚”，来母，脂部，音与上三字近。杨树达先生曰：“广韵云：‘㸚，㸚爾，布明白，象形也。’按说文‘爾’下云‘丽爾’，广韵则云‘㸚爾’，④‘㸚爾’即‘丽爾’，陆法言之训本自故训，知古人固读‘㸚’为‘丽’矣。”“丽”既为“㸚”，则“离”（骊、鹂）之言“㸚”亦可知也。“㸚”，《说文》无明训，而解“爾”字云：⑤“丽爾犹靡丽也，从尒从㸚，㸚，其孔，尒声。此与爽同意。”解“爽”云：“爽，明也。从㸚从大。”徐锴注曰：“大其中隙缝，光也。”杨树达先生

6、分析说：“许君于‘㸚’下虽缺其义，而于‘爾’下则明言之。盖‘爾’从冂者，窗牗之外匡，㸚，其交文，交文之间则孔也。此与‘囧’为窗牗丽廔闓明者形既相类，而彼云丽廔，此云丽爾，训义正同。”然则，“㸚”取形于“孔”，而其义为光明，故“爽”从“㸚”而训“明”、训“光”，“囧”为窗牗亦训“闓明”。盖有孔则透光、则明亮，义实相因相通。“离”既为“㸚”，故“离”亦有直训“明”者。《广雅·释诂》：“离，明也。”王念孙《疏证》引《说卦传》云：“离也者，明也。万物皆相见，南方之卦也。圣人南面而听天下，向明而治，盖取诸此也。”《玉篇》亦云：“

7、离，明也。”“丽”“离”相通（《易彖上传》：“离，丽也。”《广雅·释言》：“丽，离也。”《易·兑》“丽泽”释文：“郑作‘离’。”），皆与“㸚”同源，故“丽”亦有光明之义。《文选·羽猎赋》及《甘泉赋》并注云：“丽，光华也。”所谓“美丽”“艳丽”之“丽”，其实质意义也是光亮。“黄”者，《说文》云：“从田从炗，炗亦声。炗，古文光。”既从光，因有“光”义。《风俗通·皇霸》引《书大传》：“黄者，光也。”《释名·释采帛》：“黄，晃也。犹晃晃象日光色也。”《易传》说：“日煌煌似黄”。《说文》：“晃，明也。从日光声。”“曠，明也，从日

8、廣声。”而“廣”从“黄”得声。可见，“黄”就是明亮，就是日光，故光明之帝亦即太阳神⑥叫做“黄帝”。“黄”又通“皇”，上古同音（阳部匣纽）。《尚书·吕刑》“皇帝遏绝苗民”，清人崔适及近人童书业皆认为“皇帝”指“黄帝”。《易·系辞》“黄帝”，《风俗通·声音》2引作“皇帝”。《左传·宣公十七年》“苗贲皇”，《说苑·善说》作“釁蚠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