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族文字新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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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民族语文》2004年第4期*水族文字新探曾晓渝孙易［提要］本文提出“水书”与“水字”的界说，并结合前人研究成果，对水族文字的结构、来源及其性质进行分析。在我国贵州省南部的三都水族自治县、荔波县等水族聚居地区，至今还使用流传着一种古老的民族宗教典籍“水书”，它在水族人民日常生活中仍起着重要的作用。这种文化现象在中国少数民族中是十分独特的。我国学者早在20世纪40年代就开始了对水字水书的研究，如社会学家岑家梧教授著《水书与水家来源》（1943）。李方桂先生在其《水话研究》（1977）中亦专门附录了一份由205个水字组成的水书样品。80年代以后，水族的学者

2、在抢救研究水字水书中作出了重要贡献。水族学者王品魁先生在他的《水书》（壬辰卷、正七卷）（1994）中详细翻译介绍了部分水字水书，引起了国内外学者的重视。同一时期，著名学者周有光、聂鸿音等先生也关注研究过水字、水书（周有光1989，聂鸿音1993）。日本语言学家西田龙雄先生根据日本东洋文库藏有的“水书”原本，撰写了《水文字历的释读》研究水书中的水字（西田龙雄1980）。由于水书属于水书先生父子或师徒代代相传的私家藏抄本，具有秘传性，所以，一般学者极难见到水书原本，因而研究受到很大限制。2003年，我们查阅了荔波县档案局收藏的所有水书共1424册，这促使我

3、们对水书水字的研究探索有了新进展。1313人们所通称的“水书”，水语称作lesui，le义为“字”或“书”，sui是水族的自称。然而实际上这“水书”有时指的是“书”，有时则指的是“字”。从学术研究科学性的角度考虑，我们把用水族文字写就的宗教典籍为“水书”，其中所使用的文字符号为“水字”。水族的水书先生（也叫鬼师或巫师）在诸如婚姻、丧葬、营建、出行、过节、农事等活动中都要依照水书条文卜筮而行，不象方块壮字、侗字那样用于记录民歌、民谣等。水字除了在水族墓碑上偶尔出现几个以外，只是被用来当作记载水书内容的工具。简言之，水书和水字是只限于在水族巫术活动中使用的

4、书籍和文字。一水书概述荔波县档案馆目前收藏有水书1424本，其中有一部分没有标明写作年代，有年代说明的*我们于2001、2002、2003年三次分别赴贵州三都县和荔波县进行水字水书的田野调查。调查中，得到三都县政协的水书专家王品魁先生、荔波县档案局姚炳烈局长、贵州水家学会荔波中心组蒙熙儒、蒙熙林、潘宠宪、潘永会等先生的大力帮助，荔波县的水书先生瓯海金老师、蒙熙能老师、潘玉山老师热情协助作者完成了田野调查；波县政府、三都县民委的领导也给予了我们热情的关心。在此，我们谨向他们表示深深的感谢！12水族文字新探13《民族语文》2004年第4期14水族文字新探1

5、5《民族语文》2004年第4期观点：（1）水字与甲骨文同出一源，水字水书是殷文化的遗留（岑家梧1943，张为纲1940）；（2）水字水书是和殷文化并行发展的、由水族人民自己创造的（潘一志1981，王品魁1993，韦宗林2002）。（二）他源说水字水书是受到汉族文化的影响产生的。包括两种观点：（1）水字水书是汉字文化传播的结果，可能是水族先主从殷人那里学习得来的，或者是水族先民受到汉字的启发后创造出来的（李炳泽1985，周有光1989，刘日荣1990，雷广正、韦快1990，陈昌槐1991）。（2）水字水书源于道教教符（坦龙1986）。（三）自源与他源结合

6、说这种观点主要针对水书中的水字，认为水字部分是水族人民的自创，部分是借用汉字（聂鸿音1993）。水字不宜与甲骨文并论水字与甲骨文类似是一些学者得出水书水字来源于殷商时期的主要论据之一。鉴于此，我们进行了以下的比较：表三水字与古汉字比较现代甲壬子辰年月时方吉凶汉字水字甲骨文金文小篆从字形看，水字和殷商甲骨文差距很大，与较晚的金文也不相近。倒是类似汉字的篆文或楷体，有的显然是在其基础上的改造而成（反写、倒写、侧写、重新组合等）。从字符看，甲骨文、金文中只有“吉”字，而无“凶”字。现在可以见到的最早的汉字“凶”，出现在睡虎地秦简上。但大部分的水书中有“凶”字

7、。最早的水字见于明代的一个墓碑（参见王品魁，1998），史料中均未发现能够证明水族此前曾经拥有文字的记载。从所记内容看，水书是一部关于占卜及收鬼、拒鬼、放鬼的方式方法的经验总结之作，而甲骨文是对当时占卜内容和结果的即时记录，二者不可同日而语。所以，不宜把水字看作是古殷商文化的遗留，它的产生时间远远晚于甲骨文。坦龙先生在《贵州少数民族的宗教信仰》一文中讨论贵州少数民族的宗教信仰时论及：“水族的宗教文字‘水书’，大约就是受到道教符箓影响而产生的符号，水族民间的宗教中的‘六十甲子’与‘五行’相配成的‘属命表’，则可以看出明显地受到了道教‘纳甲法’的影响”（坦

8、龙1986）。2003年我们在贵州荔波的一个水族葬礼仪式中注意到，棺木下葬以前，水书先生要在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