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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敦煌歌辞孝道观析论李晓明(华中师范大学历史文献研究所,湖北武汉430079)摘要:敦煌歌词中的孝道观显示了不同于官方孝道观的历史存在,这种创作于下层士人或民众的作品中所体现的孝道观,既有对官方孝道观的因应,也有自己的别样特色。敦煌歌辞孝道观显著的特点是,具有通俗性、世俗性、地域性,并带有三教融合的内容。基于历史知识、调动一切宣扬形式、展示多样表现手法的敦煌歌辞孝道观,构成了中国伦理教化史上最丰富多彩的一页。关键词:唐代;敦煌歌辞;孝道观;三教融合;伦理教化史中图分类号:K24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0257-0246(2010)11-0090-
2、05敦煌歌辞中的孝道观,是唐代民间孝道的一种表现形式。和敦煌变文中的孝道一样,它也是这一历史阶段中一种值得重视的观念存在。既折射了官方孝道观的影响,又具有自身独特形态,构成了民间伦理的基础,表达着孝亲、孝义和孝养的观点,从而成为这一时期整体伦理观念的一部分。一在宣扬孝道和报恩思想方面,歌辞中没有抽象的理论和说教,多是通过具体的情感表达来实现,如对父母和遥远家乡的思念、对动物世界中追恩报恩思想的礼赞,都是常见的表达途径。对于家乡的思念,可以看作是对父母在,不远游传统理念的对应。如有一首歌辞便是这样吟道:独坐更深人寂寂,忆念家乡,路远关山隔。寒雁飞来无消息,
3、教儿牵断心肠忆。仰告三光珠泪滴,教他耶娘,甚处传书觅。自叹宿缘作他乡客,辜负尊亲虚劳力。歌辞的作者身份不明,但其对遥远家乡的思念和对父母的怜惜之情,已经跃然纸上了,而且这种思念既真切(牵断心肠忆),又具体(尊亲虚劳力),显得特别平民化。由此显示了这一观念的通俗性和在民间的影响力。还有很多是借历史上被人所救动物报恩的典故,来宣扬报恩思想。如收入同书的失调名歌辞伤蛇曲子,就是从具体的角度演绎汉代隋侯救蛇得珠的故事,而皇帝感新合千文中也有珠称夜光蛇报恩之句。伍子胥变文中同样也有与其主题对应者:黄雀得药封疮,衔白环而相报蒙先
4、生一济,无有忘时,遇药伤蛇,遂能返报。这些都说明,无论是作者、讲唱者还是受众,人们对一些文化背景的熟知是共同的,沟通与交流一般不会有障碍。假如说这些宣扬孝道及报恩思想的做法还很传统和朴素的话,那么佛教的参与对于孝道观的宣作者简介:李晓明,华中师范大学历史文献研究所副教授,历史学博士,研究方向:历史文献学、中国史学史。鹊踏枝他邦客,载任半塘敦煌歌辞总编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第482页。任半塘:敦煌歌辞总编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第526页。任半塘:敦煌歌辞总编中,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
5、987年,第744页。王重民等编:敦煌变文集上,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7年,第5-14页。敦煌歌辞孝道观析论91扬,则既可使人们对于孝道的认识更深一层,又可使人们在接受和认识孝道时又多了一种思考和选择,同时也无形地对佛教多了一层认知和接受。它反映了佛教跟中国社会的融合以及与儒家争夺信众的努力。可以说,宣扬佛教的歌辞宣扬孝道,是敦煌歌辞孝道观的基本特点之一。经过长时间努力以及环境的影响,从佛教徒的口中说出孝道的种种重要性来,一点也不令人觉得生硬或不自然,相反,给人的感觉仿佛宣扬孝道本来就是佛教的题中之意。但长期以来的实际情况却是,强调四大皆
6、空的佛教在中国的传播过程中,长期是反对世俗性的血亲关系及报恩等思想的。如歌辞出家乐就咏道:出家乐,出家乐,无始起,离诸著。今生值善割亲缘,顿舍尘情断众恶。一走了之,也就没了社会责任,没了牵挂。而在另一首行路难共住修道中,更是以虚幻的眼光认识人生,且有几分刻薄:父母皆从贪嗔痴爱生我,祖父先是二十五有眷属,原是色声香味触,妻儿即是色境五欲。在自己摆脱的同时,还要说别人是自私的。这首歌辞还从多方面证明欲得学道,须舍冤亲等观点,丝毫看不出佛教也会有朝一日讲起孝道来。然而这样的事情却出现了。虽然佛教在使其教义主动往儒家思想的靠近上,从南北朝
7、时就开始了,但直到唐初其主要教义仍然明晰。这一点我们从唐初傅奕的激烈反佛和唐太宗宗教政策的游移不定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佛教有一定规模地主动接受儒家的观念,大约可以唐玄宗的开元、天宝时期作为分界点,一些诗歌、敦煌歌辞及当时一系列游移于二者的人物的言论行为都证明了这一点。最为著名的歌辞是10首报慈母十恩德,这是一篇由佛教徒释愿清所写、用佛家的语言宣扬孝道的文章,内容十分丰富。它将慈母对子女从怀孕到抚育归纳为十种恩德,歌辞语气完全像是对佛教徒说法,最后表明十恩德,说一场,人闻争不悲伤?善男善女审思量,莫教辜负阿耶娘。显见由于歌辞语言的通俗性和内容的世俗
8、性,它的影响绝不仅仅限于佛教信徒。歌辞就是这样,从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