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文化品格与历史命运》 主讲人：杨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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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3方太青竹简国学计划·兰州大学高校国学周系列讲座国学的力量——传统文明的近现代拯救者【第四讲】曾国藩：文化品格与历史命运主讲人：杨国强文化品格是建设于历史过程中展示出来的，所以我在讲述的时候只能先讲曾国藩的故事。作为一个人物，曾国藩所涉及的真正影响他个人和影响中国历史的事件有两个。第一，从咸丰初年开始，他同太平天国血战，最后镇压太平天国。第二，在第二次鸦片战争之后，最先以自强意识引导人们。我先讲曾国藩和太平天国，一般中国的读书人、士大夫并不绝对排斥农民造反，你看陈胜起义，后来刘邦手下、朱元璋手下、李自成手下都是如此。读书人为什么会觉得造反有理？这是因为

2、儒学提供的合理性和合法性。儒学讲天命所归，这个朝代本身就信奉天命，否则这个朝代就衰败了。商和周都是革命推翻的，就是因为有这种儒学留下的样式，所以中国读书人一般并不反对造反。但是唯独太平天国是中国农民战争历史上独一无二的全体读书人都反对的一次。这里的根本原因是太平天国用基督教教义，用天主教来获取和鼓动。一方面基督教为太平天国提供一种信仰，聚合了大众。这种信仰和理想转化为纪律，当时造反的不是太平天国一家，天地会很多，基本都是三个字的，什么什么堂，什么什么堂，都不成统一的整体。另一方面，信仰和理想转化为制度，当时最能够为一场历时十多年造反提供物质延续的就是圣库制度

3、。圣库制度就是把战场上所有缴获的东西都归于圣库，然后再平均分给大家。这是一种战争的公共产品、公共财产。由于物质上公共分配，所以一场造反才能延续十多年。但是另一方面，基督教成为中国人精神世界的一种强烈冲击，基督教具有强烈的排他性。它的教育机制是“上帝是可以遵从的，其他不遵从”。那么他们所到的地方，佛教的寺庙、道教的道观全部被烧毁，孔庙也是一样，孔庙在中国读书人当中是学公，即是孔夫子，最后扫荡到每一个祠堂。他们把这些都叫做偶像崇拜，偶像崇拜是上帝教绝对不允许的。但是这么做的教，直接造成了中国人，一个普通中国人，下层中国人和上层中国人安身之地没有了，他的精神世界破

4、灭了，他没有办法安放自己的灵魂。而最最直接冲突到每一个人的是冲击祖宗，那祠堂里都是历代祖宗的墓牌。我们经常讲中国人没有宗教意识，或者中国人是多宗教意识，相比西方可能是对的，但是你如果看得更深刻一点，中国人还是有一个共同的宗教，什么教？祖宗教。你祖先的精神在你身上延续；你所做的一切是为子孙开路。所以同欧洲个人主义、个人选择、个人行为相比，两千年的中国绝对是沉重的，你做的一切不能让祖宗蒙羞，你也不能遗羞子孙。所以这种制度造成了很多被迫的好人，他不敢做坏人。你再看祖宗教，这个祖宗教对中国人之所以成为中国人是有道理的。基督教的全面冲击造成的结果就是中国人的精神世界被

5、荡平了，一个没有精神世界的民族肯定是不能承受的。基督教又同中国文化中的神道、巫术不同，你不要小看基督教，其实基督教它是属于另1外一个世界的东西。你不要说，那些广西出来的农民，他们怎么能真懂基督教呢？所以两者之间的融合造成了蒙昧的神权政治。金田起义前夕，洪秀全回广州去了，当时等于没有精神领袖。杨秀清是个烧炭工人，在地上打滚，口吐白沫，然后起来说是上帝扶起来的。当时在一个没有权威的时代杨秀清形成了权威，使得拜上帝得到了稳定。但由此开始，杨秀清以上帝的名义痛骂洪秀全。基督教的教义叫圣子、圣灵、圣父，这个道理我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但是当时太平天国的做法就是把基督教直

6、接弄过来，圣明当时翻译叫神圣通，在基督教里这是非常崇高的，是三位一体的。当时代表太平天国的一个头目就问：“你们西国拜上帝这么久，你们知道天雄有几个天上？”当时西方的教士目瞪口呆。洪秀全、杨秀清、石达开各自说是上帝，你说像《水浒》里面是在忠义堂里排座次，但太平天国是在上帝家里排座次。与此同时表现出来另一种矛盾，那就是农民向往平等，但是农村做自发铲除和本能铲除常常是更大的平等。你看清代，哪怕宰相，儿子叫少爷，女儿就叫小姐，太平天国不一样。洪秀全的儿子后来被抓住以后，他供出来，洪秀全有80多个婆姨，那时候咸丰统治道光哪有那么多老婆。所以，你不要看农民向往权力，农民

7、自发地做了产出的常常是更大的权力。所以这些东西最后演化了，多数人与太平天国是对立的。满人在200多年之后已经接受了中国文化，而太平天国是天主教，他们是要荡平中国文化。所以两者相比，天主教更可怕。曾国藩当时是朝廷派出来的团练，团练是什么？就是民兵。20多个团练，最后只有湖南团练成立了湘军。所以后来军事家蒋方震说：“书生用民兵以立功勋”。从广西开始，绿营是连战连退，绿营是什么兵？绿营的兵是国家体制的兵，它是分一小拨一小拨驻扎的，然后再打仗。贵州调3000人，福建调500人，而甘肃调300人，最后组成军队，朝廷派大将跟着。像这种兵的好处就是没有人可以用军权来造反。

8、所以200多年天下太平。但是打仗的时候，兵和兵不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