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现代派文学和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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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西方现代派文学和梦魔陈文昆提到西方现代派文学，心里总是容易泛起梦魔的感觉。描写恶梦的作品固然阴森可怖，不描写恶梦的作品也一样纷乱如麻。后来看到西班牙画家戈雅的蚀刻:理智的睡眠产生怪，才觉得梦魔的印象有一些观念需要抓住，是一个应该加以捉摸的问题。戈雅的作品，画面的中心是一个伏案昏睡的人物;周围的背景昏暗，一群蝙蝠模样的怪上下翻飞，紧紧地包围和折磨着画中的人物;地上伏着一个兽类，好像是山猫，又酷似豹，也放出心怀敌意的凶光。这就是梦魔。初次看到这样的作品，就觉得好像在那里见过;再读现代派的诗文，又想起这

2、些魅怪和历鬼的阴影。自己不断地产生间题:现代派为什么是离不开梦魔?梦魔表现了重要的生活感受?梦魔包含着现代派文学的精义?问题是需要出来的。古人说，一叶蔽目，但是，一叶也可以知秋。我们是不是可以从梦魔看出现代派学的部分特征?梦魔是什么感觉?陀斯妥耶夫斯基的小说有过可怕的描写:“有时，在惶乱中，他看自己判定要做一种不可避免的梦—一种挣扎也无用的特别的梦魔。他在恐怖之下反抗这命运，但是，一当这争斗的紧要关头，他便发觉自己是被什么不可知的力量压倒了。然后又神智昏迷了，并且看见他眼前裂开了一个充满无限黑暗的

3、深不可测的深渊—一个无法过的深渊—一个他会痛苦地和绝望地叫一声投下去的深渊。”陀斯妥耶夫斯基的描写突了两种感觉:被不可知的力量压倒的恐怖感觉，以及挣扎也无用的无能为力的感觉。这是得注意的。瑞典作家斯特林贝格(AugustStrindberg，1549一1912)的《梦的戏剧》(Adreamplay，1902)是直接描写恶梦的剧本。作者摸仿梦幻的手法，描写天帝的女儿到人间查访类的苦难，看见军人、律师、矿工、看门人都受到贫困的煎熬，即使是腰缠万贯的富豪也在个人的悲剧。在徜恍迷离的场景中，一位英俊的青年

4、军官捧着鲜花等待未婚妻举行婚礼，未婚妻也在一瞬之间就要出场，但是这位青年等到五十岁的光景也没有看见未婚妻的身影;一庄神秘的大门里紧锁着使人类产生痛苦的秘密，人们千方百计地苦苦探索，却打不开坚的大门。徒劳无益的等待和不可理解的神秘，使生活变成了痛苦的恶梦。最后，天帝的女打开大门，只看见空荡荡的虚无。捷克作家卡夫卡(FranzKafka，1883一1924)的作品不是描写梦幻，但是他表现的活具有一切梦魔的特征。《审判》(Thetrial，1925年发表)中，清白无辜的主人公莫名妙地遭到逮捕。但是，在一

5、个具有宪法的国家里，谁也不能说明他受到谁的控告，由什么关处理，谁也不知道诉讼按什么程序进行，怎样才能找到当事的主管人。一个庞大的机器进行无情的运转，整个案件则消失在遥远的、抚法接近的法院里。他永远不能明白，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法官究竟在那里;他从来不能进去的最高法院又在那里。《审判》中神秘莫测的法院是现代资本主义国家机器的象征。这个官僚化的庞大机器，像梯子一样，一级一级地伸到遥远的顶峰，每个部门和人员都只承担局部的职能，形成了一种非个人所能了解和左右的力量;每个部门和人员，又由于腐败和冷漠而都在自己承

6、办的局部中加_七自己的罪恶。因此，在一个具有宪法的资本主义国家，虽然一切都具有合法的形式，但是，在整个国家机器的活动中存在着一股残酷和恐怖的力量。即使在某个环节发生了改革或反抗，它又能进行相应的调整，使一切恢复原状。所以，在恐怖力量的庞然大物面前，主人公自比为在捕蝇纸上挣扎的苍蝇，他在幽美的月光下遭到处决。荒诞派戏剧的名作《等待戈多》(WaitingforGodot，1952)也是描写生活的恶梦。大幕拉开以后，首先是脱靴子的狠琐场面。贝克特(S·Beckett，1906一)笔下的丑角极力想脱掉靴子

7、，靴子却总是脱不下来。一开始就定下了无能为力的调子，显示了生活的无聊和腻烦。剧本的情节是荒诞的。两个瘪三一样的流浪汉自开幕到终场一直在等待一个名为戈多的人物。他们穷愁潦倒，充满了但愿发生一点什么变化的希望，指望戈多的出现使他们得到拯救，但是，戈多总是不肯出现。一个肥胖的奴隶主因绳子拴着奴隶的脖子出人意料地出现了，使流浪汉感到气愤和愕然。但是，名为幸运儿的奴隶说，有一个胡子雪白的上帝存在，他深深地爱着我们，他和人们一起忍受着痛苦，流浪汉又扑_L去进行毒打。在贝克特的荒诞世界中，生活是一场漫无边际的恶

8、梦，人们失去了了解自己和别人的能力，彼此采取刻毒的敌视态度。剧本一共分为两幕，第一幕终了，戈多派人通知，他不能来了，明天再来。第二幕的终了，戈多又派人通知，他不能来了，明天再来。戈多象征没有名字的希望，所以剧中的一句台词说:“希望迟迟不来，苦死了等的人。”美国黑色幽默流派的小说《第二十二条军规》(Catch一22，1961)也带着强烈的梦魔气息。在约瑟夫·海勒(Jo、phH“ller，1923一)笔下，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驻扎在地中海的一支美国空军中队就是现代梦魔世界的缩影。这支中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