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明清之东西南北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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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宋元明清之東西南北洋中國古代對遼闊海洋的認識，有一個逐漸加深的過程，昔日筆者在裒輯南海交通史料、考釋古今南海地名時，曾就自己所見，寫過1幾篇文章，綜論漲海、東洋、西洋、南洋諸名之由來與演變。本來計劃系統地閱讀六朝唐宋以來的雜著筆記，進一步積累有關資料，渠料不久即播遷南澳、徙居香江，幾至完全脫離學術之研究，更遑論瞭2解學界同仁的新成果了。學友高華兄等的《宋元時期的海外貿易》，自己很遲才得以拜讀。該書所引南宋真德秀《真文忠公文集》中，記有一些東洋、南洋、北洋的寶貴資料。去年二月，筆者返回故鄉參加“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海上絲綢之路綜合考察泉州國際學術討論會”時，學友傅宗文兄又道及《真西山文集》之事

2、。筆者雖長期孤陋寡聞，唯一點學子之心未泯，故趁四月初返廈門參加母校七十周年大慶的短短四日，請同窗雷錫英姐代借《西山先生真文忠公文集》之善本，匆匆瀏覽並摘要錄下，經過一番思索，深感對古代海洋名稱的變化，有重新檢討之必要。（一）洋名起於兩宋之際對於今日世界上浩瀚的大海洋，中國古代最初只統稱為“海”。《尚書》曰：“江漢朝宗於海”；《說文解字》云：“海，天池也，以納百川者”。在唐以前，佔世界海洋總面積約百分之九十的大洋，被稱為345“大瀛海”或“漲海”。而大洋的邊緣部分則被稱小海或裨海。古代一些辭書，如《說文》、《爾雅》、《釋名》等，或未收“洋”字，或未將該字作海洋意義的解釋。晚至清初，《康熙字

3、典》在“洋”字的其他解釋外，也只註明：“又海名，徐兢《使高麗錄》：洋中有白水洋，其源出靺鞨，故作白色。黃水洋即沙尾也，其水渾濁且淺。”而《古今6圖書集成》仍引舊著謂“水大至海而極”。364宋元明清之東西南北洋在我們日常生活中，凡來自外國的物品現常冠上“洋”字，如洋?、洋芋等。但清代以前，域外之物則多冠以“海”字，如波斯棗被稱為海棗，石榴被稱為海榴。明李時珍《本草綱目》在“海紅”釋名曾引唐李德裕《花木記》云：“凡花木名海者，皆從海外來，如海棠之類是也。”這可作為古代海、洋名稱交替演化之佐證。那麼，作為“海洋”意義理解的“洋”名，究竟起自何時呢？綜觀各種古籍記載，兩宋之際應是“海”、“洋”並

4、用，而且逐漸以“洋”代“海”的時期。上面提到的徐兢《使高麗錄》即《宣和奉使高麗圖經》，成書於北宋末，當在十二世紀十二年代。稍後的周去非《嶺外代答》（南宋淳熙五年即1178年成書），提到了交洋、交趾洋、交趾海，以及東大海、東7大洋海、南大洋海等。《真文忠公文集》則記及“漳州沙淘洋”、“潮89州海界蛇州洋”、“本州海界圍頭洋”和賴巫洋。其寫作時間應在真德秀兩度出知泉州的嘉定十至十二年（1217-1219年）和紹定五至六年（1232-1233年）。成書於約南宋末或元初的吳自牧《夢粱錄》中，也bk出現七洲洋、崑侖洋、沙漠洋、蛇龍洋、烏豬洋等稱呼。宋代出現的“洋”名，並不限於局部地區的海域。除《嶺

5、外代答》的東大洋海、南大洋海等名外，《真文忠公文集》屢屢提到“徑入深洋”，bl“俯瞰大洋”，“在海洋行劫”。而最值得注意的是，南宋初成書的《侯bm鯖集》已明確道及：“今謂海之中心為洋，亦水之眾多處”。此種認識已去現代關於大洋的定義不遠矣。其見解之卓越，應與宋代用羅盤指導遠洋航海密切相關。（二）宋代的東、南、北洋一般認為，東、西洋等名稱同時出現始於元代，但元朝為時不長，其航海事業是在兩宋高度發達的海外交通及貿易基礎上，繼續發展起來的。故東、西洋等名絕非憑空落下，而在宋代載籍中已可見其365端倪。就這點說，《真文忠公文集》的記載，確實彌足珍貴。據《宋史》及有關載籍所記，真德秀在南宋嘉定十年至

6、十二年間，初以右文殿修撰知泉州，後又於紹定五年至六年間進徽猷閣而復知泉州。泉州是當時中國最重要的海外貿易港，真德秀的許多奏摺都涉及海外交通與貿易，並把舟子船工商人習用的“東洋”、“南洋”、“北洋”諸語記在官方文書上，茲略引其所載如下：（1）東洋：“永寧寨︙︙其地闞臨大海，直望東洋，一日一夜可至彭湖”；“自岱嶼門內外直至東洋，法石主之，每巡至永寧止”（卷八，〈申樞密院措置沿海事宜狀〉），“本軍︙︙先鋒船一隻前去東洋”；“本軍初四日使兵船出賴巫洋探伺，至洋心偶見一船隻從東洋使入內”（卷十五，〈申尚書省乞措置收捕海盜〉）。（2）南洋：“自南洋海道入州界，烈嶼首為控扼之所，圍頭次之”（卷八，〈申

7、樞密院措置沿海事宜狀〉）。（3）北洋：“賊︙︙今竄入北洋，泉、漳一帶盜賊屏息，番舶通行”（卷八〈泉州申樞密院乞推海盜賞狀》），“小兜寨，取城八十里，海道自北洋入本州界，首為控扼之所”（卷八《申樞密院措置沿海事宜狀〉），“︙︙向去南風，賊船必回向北洋”（卷十五，〈申樞密院乞修沿海軍政〉）。（4）南北洋：“圍頭去州一百二十餘里，正闞大海，南北洋舟船往來必泊之地，旁有支港可達石井”“圍頭︙︙尋常客船、賊船自南,北洋經過者，無不於此稍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