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流小说的嗅觉叙事_张世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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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意识流小说的嗅觉叙事张世君内容提要本文从审美感觉的嗅觉出发，分析三部意识流小说经典作品《追忆似水年华》、《尤利西斯》和《喧哗与骚动》的嗅觉叙事。本文认为，在讨论审美感觉中，人们通常关注视觉和听觉，忽视了嗅觉的作用。嗅觉的气味是意识流小说人物心理活动的生理诱因之一，气味唤起人物对过去经验的记忆。反复出现的气味描写，贯穿情节始终，在心理时间中形成小说的嗅觉叙事。嗅觉叙事包含了气味特有的伦理隐喻，作家通过气味描写作出了自己的道德评判。关键词意识流小说气味嗅觉叙事感觉是一切意识与行为的基础。理论家在爱尔兰作家

2、乔伊斯的《尤利西斯》讨论美学的时候，常常注意的是审美的艺术特(1922)是公认的意识流小说代表作，生理感性，忽略了审美理论的基础是感官感觉。从审觉到的气味诱发了主人公布鲁姆对性的想象的美感觉研究文学应该是一个很宽阔的领域，它心理活动。气味对性的想象主要表现为体味对是本文讨论意识流小说嗅觉叙事的出发点。人的吸引，直接的性气味是下体的气味。例如，布鲁姆在街上闲逛的时候，气味的性想象一、诱发心理活动的嗅觉气味一直追逐着他。他替妻子买黄色小说，又使他人类生活的世界充满气味，现实生活带有产生了性幻想。小说第10

3、章写:“他逐渐感很深的气味文化痕迹，人的心性品质都受到气到全身灼热，使他身上的肉受到一种压力。在味的影响。人的心理活动不仅源于人的有意识压皱了的衣服中间，肉体毫无保留地交了出的思考和无意识的流动，它也通过生理的感官来;两眼昏厥似的翻了上去。他的鼻孔像捕捉感觉触发心理活动。意识流小说的作者不仅描什么似的拱了起来。胸脯上是酥软的润肤油写人们熟悉的视觉与听觉的画面、声音，还描膏。腋窝下是洋葱味的汗水。鱼胶似的沾写人们通常忽视的嗅觉气味。在小说中，气味液。”“鼻子拱起来”的描写突出气味在性活是引起心理活动的一

4、个诱因和元素。动中的作用，布鲁姆还爆了一句粗口“硫磺法国作家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狮粪”(Sulphurdungoflions)，把人的性活动(1913－1927)是意识流小说的奠基作，小说等同于动物的交媾行为，散发的是野兽硫磺气①中出现的小点心气味成为诱发主人公心理活动味的粪臭。的意象。在布鲁姆的性幻觉中，洋葱味与油膏味、59国外文学2012年第2期(总第126期)鱼胶的沾液、粪便联系，形成一种致命的气这个身体有残疾的人，嗅觉的作用无疑高出了味，显示气味的性魔力，有如中世纪西方巫医视觉与听觉，对

5、人发生重要的影响。配置的药方。当代法国学者阿尼克·勒盖莱在二、过去经验的嗅觉记忆《气味》(1998)中写道:“除药草外，有毒的植物(毒芹)，麻醉的和能引起幻觉的植物嗅觉感受到的气味来自空气中散发的物质(颠茄、天仙子)，小孩的脂肪，人体和蝙蝠气息，因此，嗅觉是空间性的感觉。然而当气的血液，猫和爬行动物的脑髓，树脂、蟾蜍和味留存在人的记忆中，嗅觉又有了时间的维乌鸦的粪便，所有这些混合物中常常加上曼德度，从现在回到过去的某个时段的气味记忆。②拉草。这种草产生于恶臭而肥沃的土壤。”女意识流小说的嗅觉描写，突出

6、的特点是把气味巫常常收集这些混合物以配药，以至她们身上与过去联系，并通过嗅觉的气味唤起对过去经有一股特别的气味，让人感到神秘与恐惧。验的记忆。布鲁姆的妻子莫莉是一个歌剧演员，她的毋庸置疑，在人们对童年的记忆中，处于气味感觉也和性联系在一起的。小说写道:第一位的仍然是视觉意象，如家乡的老房子。“她那半卧的身子上升起一股热气，在空气中但是童年记忆还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就是对嗅和她斟茶的香味混在一起。”“她的正在喝茶觉气味的敏感和回忆。气味对个人经历是一份的丰满嘴唇一抿，笑了。熏过那种香，第二天弥足珍贵的记忆

7、，特别是童年经历，如果人们有一点陈腐的气味，像坏了的香精水。”她正没有刻意用媒介方式记录下童年，很多事情都在看一本她要表演的莫扎特的歌剧，剧本台词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忘了。但是童年对生活环境是意大利语“我愿意又不愿意”，表现莫莉受的特殊气味的体验却能够永远存留在人的嗅觉诱惑的矛盾心理，小说把台词“我愿意”系统中，形成气味的家园意识，终身难忘。例(vorrei)错拼为“我要”(voglio)。“那书摊如中国现代女作家萧红在她的自传性小说开着倚在枯黄色图案的便盆凸起处。”书与便《呼兰河传》(1940)描写她的

8、家乡黑龙江呼盆在一起，台词还“我要”，又是性的下体联兰河小城的故事，让作家终身难忘的是小说开系。莫莉与丈夫失和，她的生活中有很多男端描写的童年欢乐的玫瑰花香的气味。友，她的气味和“我要”与性联系就很自然《追忆逝水年华》的书名Alarecherchedu了。tempsperdu，英译名InSearchofLostTime，本美国作家福克纳的《喧哗与骚动》身就是对逝去的岁月的记忆。这个记忆是通过(1929)以意识流手法描写美国南方贵族康普小点心的滋味和厨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