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饶阳方言的连读变调与规则推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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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方言2014年第1期28—35页(2014年2月24日出版于北京)河北饶阳方言的连读变调与规则推导宋劲庞(天津工业大学外国语学院songjinpang@tjpu．edu．cn)提要本文主要研究河北饶阳方言的声调系统，包括声调结构和变调推导。语音实验确定了单字调值与二字组连读调值，随后的音系分析发现变调具有平仄对立的特点，而传统的声调模型并不能捕捉这个特点。文章转向了对立层级理论，为饶阳声调确定了由平仄特征和音高特征构成的层级结构。在此基础上，设立了同化规则和异化规则，并构拟了从底层调到表层调的推导过程。关键词饶阳话冀鲁官话连读变调对立层级平仄对立规则推导饶阳县位于河北省中部，

2、衡水市、保定市与沧州市交界地带，行政上隶属衡水市。从方言分区看，饶阳话属于冀鲁官话区石济片(刘淑学2006)。根据《中国语言地图集》B2“官话之二”(中国社会科学院、澳大利亚人文科学院1987)，冀鲁官话主要包括石济片、保唐片与沧惠片，而饶阳方言点处于这三个方言片的交汇区域。据刘如正(2004)，衡水市饶阳、深州、武强、安平等北部四县市的声调系统基本一致，与其他县市有较大差别。因此，本文中饶阳方言的特点可以看作是上述四个县市的共同特点。壹语音实验为了对饶阳方言声调系统进行较为全面的调查，本研究从《方言调查字表》(1981)中选取了71个单字，设计了126对二字组(不含轻声字)

3、，请一男一女两位母语者(饶阳县官厅镇人)进行朗读。通过PRAAT软件进行录音和处理后，得到了基频数据，并根据石锋(1990)的T值法对数据进行归一化处理，结果显示四个调类。表1为其五度值和例字；表2列出了二字组归一化结果；图1为关于单字调格局图和部分二字组基频曲线图。表1单字调归一化结果及例字阴平(T1)阳平(T2)上声(T3)去声(T4)五度值[]33[]452[、

4、]323[、J]41例字高开伤出黑桌缺穷神娘云急白俗纸草手老有醉唱送病饭用月表2二字组调值归一化结果(纵向第一栏为首字调，横向第一行为末字调)T1(33)T2(452)T3(324)T4(41)T1(33)44

5、．2233．45233．32345．51T2(452)44．3254．45254．31345．52T3(324)35．3332．45342．32334．52T4(41)42．4442．45343．32443．42·28·方言安心音量草书好人单字调格局图比较普遍图1声学语音实验所绘制的单字调格局图与部分二字组调型图从声学语音学实验的结果看，与普通话相比，饶阳话单字调四个调类的调值呈现如下特点：T1(阴平)音高较低；T2(阳平)曲折；T3(上声)末点音高较低；T4(去声)起点音高较低。从调形上看，此方言具有一个平调、两个方向相反的复杂曲折调(凹凸调)和一个下降曲折调。同众多北方官

6、话区方言相似，饶阳话二字组的连读变调基本发生于首字，末字不发生变调。从声学实验结果可以观察到：①T1在T1、T4之前调值较高；②T3在T2、T3之前为降调；③T3在Tl、T4之前为升调；④rI12在首字位置失去下降调尾；⑤T4在首字位置降幅减小。简单听辨实验有如下发现，与声学实验相关数据和上述观察特点①和②基本对应：①T1在T1、T4之前与T2难以分辨。例如：“青天”与“晴天”，“天地”与“田地”，各组词语声调一致，无法区分；②T3在T2、T3之前与T4难以分辨。例如：“买房”与“卖房”、“买米”与“卖米”中的“买”字和“卖”字声调一致，无法区分。贰平仄对立本节在语音实验结果

7、的基础上进行初步音系分析。首先，本文认为T1(33)应该分析为低平调，而T2(452)应该分析为高平调，理由如下。第一，Bao(1990：125)提出，所有凹调和凸调都可以从音系意义上简化为具有两个音高特征的简单曲折调，调首弯头或调尾弯头则为语音现象。此主张似乎可以从一个饶阳声调现象得到支持：非母语者听辨时判断T2为降调，而母语者根据直觉并无此判断。一个合理的解释是，T2声调曲线的下降调尾仅是语音现象，并不构成母语者的音系知识，没有音系学意义。第二，从理论上讲，把具有两个音高特征的简单曲折调做为底层形式足以产生四个具有对立意义的调位，而把具有三个音高特征的复杂曲折调做为底层形

8、式则可以产生2~2~2=8个调位，其中半数在此方言中并不存在，所以底层复杂曲折形式是没有必要的。第三，根据上节所述观察特点①，Tl(33)与T2(452)在特定语音环境下发生中和。由于T1是一个低平调，那么最简单的解释是，在音系底层，T2是一个高平调，二者的中和仅是两个平调之间的转换。第四，从调值上看，把五度值的4和5归为高调并无不妥。因此，r2的后半段下降调尾和前半段小幅上升调形都是语音现象而不具有音系学意义。2014年第1期·29·接下来的问题是T3(324)和T4(41)的底层特点。T4表现出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