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敦煌《碁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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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敦煌《碁经》第一节《碁经》简介敦煌写本《碁经》，在潜藏了一千五百多年后，终于在上世纪60年代浮出了水面。故人成恩元先生在其《敦煌碁经笺证》一书中，使用书目学和避讳学的研究方法对其作了详尽的考证，推断《碁经》写本成书于南北朝·北周（557～581）期间。这是已知的我国现存最早的一部棋经，在棋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由于某些特殊的历史原因，一直以来，世人对其一无所知。敦煌写本《碁经》是如何被发现的呢?这里去繁就简说明如下：1899年，王道士圆箓发现了一批敦煌石室遗书，他当然不会明白这些书的具体内容及其价值所在。1907年至1914年间，英法日俄帝国主义分子对敦煌文化遗产进行了多次的掠夺，《碁经》最后落在英籍匈人斯坦因手里。《碁经》现存于英国伦敦大英博物馆，在其《敦煌遗书总目索引》中列出了书目和篇名，编号“S·5574”，并在此沉睡了50多年后才被成先生寻到踪迹……《碁经》原文写在一部佛经卷子的被面，无撰写者姓氏。卷首部分已经残缺，佚失了大约三五行，加上藏文题字一行，经文总计160行。《碁经》全文没有分段，连续写成。其内容可以分为前后两个部分：前半是《碁经》的正文，由七篇文章组成，实存1419个字；后半为“附录”三篇，⑴《棋评要略》245字、⑵《棋法》330字，⑶《棋病》446字。其中的⑴⑵为粱武帝所著。第二节《碁经》正文七篇经文系统、全面、出色地总结了前贤们千百年来长期围棋实践的宝贵经验和教训，巧妙地结合、引用了前代历史上的著名人物事迹、军事战例、兵法等，对围棋理论进行了生动的阐述，为后人研究棋艺、提高素质修养提供了一部内容极其丰富的教材。经文涉及到很多具体的围棋战略战术，专业性很强。因此，这里仅向大家扼要介绍其中的重要经典部分。某某篇第一……有节便打，使有劣形，纵使无功，于理不损。……势若已输，自牢边境。贪则多败，怯则少功。……古人云：“不以实心为善，还须巧诈为能。”或意在东南，或诈行东北，似晋君之伐虢⑴，更有所规。若诸葛之行丘，多能好诈⑵。先行不易，后悔实难。勿使败军反怒，入围重兴。……或诱征（下篇详述）而浪出，或因征而反亡；或倚死而营生，或带危而求劫。两生勿断，俱死莫连；连而无益，断即输先。碁有弃一之义，而有寻两之行。注：⑴《春秋经传集解》：僖公二年“夏五月……虞师、晋师灭下阳（虢国城邑）。”晋君，指春秋时的晋献公。虢国、虞国都是临近晋国的同宗小国。《春秋左氏传》僖公五年“冬，晋候复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奇谏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从之。’……弗听，许晋使。冬，十二月丙子朔，晋灭虢。……师还，馆于虞，遂袭虞，灭之，执虞公。”⑵指诸葛孔明的“空城计”，兵不厌诈之杰作。33 诱征篇第二⑸凡碁有征⑶碁，未必急煞。既被入征，前锋必引应子。引征⑷之所，凡有六处：二处当空，四处当实。……此乃引征之法，必须详审，思而行之。依法为者，获利不少。注：⑶征……即征子，俗称“扭羊头”。⑷引征……接应被征吃的棋子，为逃出被征吃的棋子作准备。⑸诱征……反“引征”的手段，力图使“引征”所获利益最小化。举例说明：1图1图：左下白1抱吃后，形成“征子”。大家设想一下，如果右上角是空的，黑2以下跑得出被‘征吃’的黑E·4之子吗?1图中，黑6即为“引征”；白7为“诱征”。引征之所，凡有六处：两处当空……即图中的红线所示；（空：棋子未经之点）四处当实……即图中的蓝线所示。（实：棋子必经之点）黑棋如果不看征子是否对己‘有利’就贸然出动的话，后果将会十分严重……假设1图的局面，白7如果（应该是白3）直接提掉征吃的黑子，（提倡这样干净地解决问题）黑棋就获得在6位附近再走一步的机会，从而占得一定的利益。（某处连走两步）白方如果不愿意‘吃亏’，那么就会使出类似白7这样的“诱征”大法，不让对手舒舒服服地在某处连下两手，获得一定的‘补偿’。（棋子被征吃的补偿）然而，这种‘积极’的对策，其风险是相当大的。（为什么呢?）这就是为何现代围棋极少研究诱征手段的原因。综上所述，早在1500多年前，我们的祖先在围棋艺术研究方面已经达到了多么高的水准啊！直到今日，在阐述征子主题方面，仍然是一篇空前高质量的科学论文。33 《古谱钩沉》之《演武图》⑹记录了一盘十分有趣的全局征子图谱供大家欣赏：第一谱1～93第二谱93～195（1～103）从棋局的进程来看，人为‘配局’痕迹明显。这是典型的‘回征’，也有人称其为‘字征’，结果出现了一个什么字呢?J注：⑹录自王志贤先生旧藏古谱，转引自沈子丞编《古今围棋名局汇编》之《古谱钩沉》。（世界书局·1946）势用篇第三凡论图者，乃有数篇。欲说势名，寻之难尽。犹生犹死之势，余力之能。或劫或持之碁，自由之行。胜者（劫材多）便须为劫，而有劫子之心。弱者先持（双活），而有输局（忍耐）之意。直四曲四，便是活碁。花六聚五，恒为死亡。内怀花六，外煞十一行之碁。果之聚五，取七行之子。非生非死非劫持（是什么特殊棋势呢?），此名两劫之碁，行不离手。角傍曲四，局竟乃亡。檀公覆斫（倒扑），褚胤悬砲（打入），唯须安稳。……将军（座子·势子）生煞之徒，斯当易解。本篇着重介绍了许多棋势的名称（势名），内容相当丰富，乃唐朝之前最为详尽的一篇论述。这些势名包括三个方面的内容：（一）基本死活棋势及其结论；（……直四曲四～局竟乃亡）（二）对难解棋势（打劫）双方应持的态度；（三）记载了失传的围棋术语。（檀公覆斫、褚胤悬砲、将军等）这些都是后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极其珍贵的历史文献，填补了我国围棋文化的空白。像名篇第四本篇概括了如下五个方面的内容：（一）解释棋局……碁子圆以法天，碁局方以类地。碁有三百六十一道⑺，放周天之度数；（二）标明古谱……汉图一十三局，吴图二十四盘（如孙策诏吕范局）；（三）四角棋势……雁须、菟窟、神化、狼牙；（四）边部棋势……卧龙、赌马、豕、虫、枇杷、玉壶、神盃；（五）中央棋势……子冲征法、褚胤悬砲、车相、井栏。作者在经文中很好地归纳、总结了先贤们的棋谱、棋势，条理清晰、层次分明。文中给许多棋势取了十分典雅的名称，可惜其中的不少配图已失传。33 注：⑺经文证明，早在北周时期，我国已经盛行十九路围棋盘了。释图势篇第五欲得为能，多修势图。势者，弓刀之用，皆有所益，破阵攻城，无不伤煞。此则先人之巧，遂使似死更生，如生更死。多习有益，数学渐能。譬如温书广涉自达人才，诸子博通三隅自返⑻。生而知之者，故不自论。非周孔之才，终须习此。从本篇篇名来看，应该是对配图进行了解释，说明图势双方的优劣及其下法。《碁经》原文应该附有图势，由于这是手抄本，可能不便抄写，仅仅强调了其重要性。从内容来分析，作为经文的“序文”更加恰当。注：⑻语出《论语·述而》，“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不能‘举一反三，不可教矣。’碁制篇第六凡论筹者，初捻一子为三筹，后取三子为一筹（大筹）。积而数之，故名为筹。下子之法，不许再移。占之不举，君子所上。凡获筹，有持者，必须先求破（事先定好‘彩棋’规则）。取局者（弈乐），勿论。收子了迄，更欲破取筹，不合。碁有停道（和棋）及两溢者，子多为胜。取局子停，受饶先下者，输。（礼成于三：三局为一个胜负单元）……凡碁斗劫（循环·摇橹）者，应所不问。先有契约者，勿论。（可作为‘双活’或‘无胜负’论）仔细品味，发现这是一篇阐述古代围棋规则的论文，涉及五个方面的内容：1、论筹（或作释筹）；2、不许悔棋（占之不举）；3、获筹有持者，如何判断；4、“两溢”者怎样定胜负；5、“斗劫”的规定。部某篇第七余志修碁法，性好手谈。薄学之能，微寻之巧。凡名势者，分为四部。部别四篇，而为成帙。乃集汉图一十三势，吴图二十四盘，将军生煞之能，用为一部。乃集赌马、悬砲……又一部。非生非死，劫持自活……又为一部。花六、聚五、直、持，又为一部。依情据理，搜览所知，使学者可观，寻思易解。虽录古人之巧，不复更寻；依约前贤，粗论云尔。未敢用斯为好，唯以自诫于身，岂或流传，以备亡也。试想，如果不是这位“无名氏”的宝贵努力，我们去哪里探密一千五百多年前的棋史、棋法棋人其事呢?再次向这位无名英雄致敬！33 复习思考题：1、敦煌《碁经》成书于何时?其著作者是谁?他为什么要编辑整理前贤们的围棋图谱?2、《碁经》正文分为几个篇章?其附录包括哪些内容?3、“诱征”篇的主要研究对象是什么?4、“碁制”篇主要阐述了什么内容?5、名词解释：⑴引征⑵诱征⑶褚胤悬砲⑷斗劫⑸“将军”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