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良：顾诚门下问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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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顾诚门下问学记○陈宝良光阴倏忽，转瞬先师顾诚教授谢世已近八载。对我来说，先师去后，确有“德孤”、“道孤”之感，决然离开自己母校北京师范大学，跼蹐西南一隅，遁迹于缙云山下嘉陵江畔之螺壳室中，继续我的教学017与研究生涯。离开将近六年，却一直无缘重回京师，拜谒先师墓前，行弟子一炷清香之礼。这是我最大的歉疚。话虽如此，我却一直秉持“心丧”之说，先师形象几度入我梦中，且每年的6月25日，都会献上一瓣心香，默默告慰先师在天之灵。顾诚（1934—2003），原北京师作为先师的开门弟子，很多熟识的学范大学历史系教授，博士生导师，界师友无不以为我是他的得意门生，应该明清史专家

2、已经得其真传。其实不然。反思自己求学、ChineseBookReviewMonthly2011/09治学历程，我实属“不肖”弟子。理由有直地坐着，看着讲稿，不紧不慢地说出几如下四条：第一，1987年初夏，当我硕士经斟酌的史实，无演说家眉飞色舞之态。毕业之时，历史系决定让我留校任教，这不过，说及一些较有意思的史事时，偶尔也是先师的愿望。我却违背师愿，到中国也会为之动容。因为没有过多地添加佐料，社会科学出版社任职。第二，大约上世纪课前没有做足功课者，或许稍感枯燥；而90年代初，先师刚获招收博士资格之时，对那些对史事已有所了解者来说，却能增我曾参加考试，却因英语差了

3、几分，最后广见闻，听之津津。期末考试采用的是课失去重回师门的机会。第三，俗云师规弟程论文的形式。我在听课之余，喜欢阅读随，先生研究的兴趣与领域，诸如明末农相关史料加以印证。读夏燮所著《明通鉴》民战争、元末明初与明清之际的史事考订、等史籍，谈及潜山之战时，称绰号“一堵明帝国的耕地与疆域、明代的卫所制度等，墙”者为官军所杀。然在翻阅刘献廷《广我都不曾涉足，先师衣钵，没有很好传承。阳杂记》时，却明言“一堵墙”为孙可望第四，囿于自己个性刚而鲁莽，负气出走的绰号，一直活到永历朝廷，成为四将军他方，致使先师开拓的明史研究学科，一之一。于是，广泛查阅史料，撰就《潜山时断了学

4、脉。上面几条，如果再有机缘质之战小考》一文。出乎意料，此习作深得之先师，他一定颇为失望。他的赏识，获得88分的佳绩。得此鼓励，即使如此，若论对先师学问的了解，第二年我报考了他的研究生，有幸名列弟在同侪中应该无人出我之右。我与先师相子籍。识，得其亲炙，是在入师门之前。犹忆先师门墙峻严，名闻遐迩。招收弟子，1983年的下半年，他开设“明末农民战争一以“读书种子”为标准，若是言谈中稍史”选修课。当时系中老师、学长盛传，露混文凭并藉此作为敲门砖者，一概拒之先师教学，近乎苛严，选修其课者，得一门外。记得1983年，先师第一次招收硕士018良好成绩已属不易，稍有不慎，即有

5、沦为生时，只有同系79级一位学兄，笔试已不及格的惨境，得一优秀，更是奢望。我过，面试之后，则又名落孙山。1984年，却年少无畏，更多的还是好奇，毅然决定与我一同应考的一位女同学，好学文静，选修此课。记得开课第一天，他身穿藏青堪称才女，人又秀气，也是笔试已过，仅色中山装，扣上风纪扣，戴一副深色宽边因在面试时流露出学成之后不愿继续从事眼镜，手提一个黑色人造革的包。这是他研究工作之意，被先师断然拒绝。很多师的典型打扮，几十年如此。仔细算来，当弟师妹都有同感，他们在求学期间，得先时他年近半百，面容清瘦，却又矍铄，两师批评者多，赞誉者少。尤其是到了撰写眼炯炯有神，讲课之

6、时，声音显得低沉，毕业论文之际，无不神经紧张，心中惴惴。一字一句，有板有眼。先师授课，大多板他们有时向我抱怨，认为只有我才得先师博览群书2011/09宽纵。其实，这是一个很大的误会。在学冷板凳的真功夫。这我深有体会。记得在问上，先师只对事，不对人，对我亦与其研究生学习期间的第二年暑假，得知我将他同门一样，从未放宽尺度。毕业论文一回老家的消息后，他突然把我叫到家里，事，让我终身难忘。记得在确定硕士论文给我开了三本书的书单，让我替他到南京题目时，先师鉴于我对学术史的兴趣，建图书馆、上海图书馆、浙江图书馆将三书议我关注明末“经世致用”之风。为此，抄录下来。为此，我花

7、了一周的时间，辗我拟定《晚明“实学”思潮的起源及其流转于南京龙蟠里、上海南京西路、杭州孤派》一题，进而完成此文，获其首肯。其山三地，因是善本，且时间所限，只能用后，又另撰《明代文化的动态研究》一文，铅笔，不加标点地将此三书抄录下来。回写成之后，他也觉得满意。毕业前夕，经到家中，我再作整理，加以标点，用钢笔他同意，我将论文交付学校印刷厂铅印。重新誊写一遍，开学回京后交差。何以有就在论文已经付梓，且准备呈送校外答辩此一举？其实，先师并非出于为了自己能委员之时，先师突然骑车到了我的宿舍，看到此三部书的目的，而是为了通过此举，告知我经过再三斟酌，还是提交关于晚明一则教

8、会学生“动手动脚找东西”的功夫，“实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