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语规范的若干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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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李宇明．中国语言规划论．长春：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124-134．原载《厦门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报），2002（2）：19-24．词语规范的若干思考李宇明摘要词语规范是语言文字规范的重要内容。词语规范必须全面考虑语言的社会职能，考虑不同领域词语的不同特点，考虑语言的系统性和规范的系统性，处理好学理与俗实的关系，为语言留足发展的空间。关键词语言文字词语规范词语是语言的最重要、最活跃的成分，也是语言规范的主要对象。因为：1.随着社会的发展而不断涌现的新词语，往往会超出常规，或是与已有的构词法相左

2、，或是打破人们熟悉的词汇系统的格局。例如:打的、大哥大、邮编、卡拉OK、VCD……这些词初看起来似乎不大顺眼。把“出租车”说成“的士”就已经怪怪的了，还减缩为“的”作“打”的宾语性成分构成新词。“大哥大”的结构是“形容词性成分+名词性成分+形容词性成分”，这是普通话所不曾有的词语结构。“邮编”是“邮政编码”的减缩，取的是“邮政”、“编码”这两个词的第一个音节，但是“编码”中“码”比“编”有意义，所以不少人认为“邮码”比“邮编”好。“卡拉OK”把汉字同拉丁字母放在一起，而“VCD”竟然全用拉丁字母。这些新词

3、语都有超出常规之处，成为多年来词汇规范者的议论话题。2.除去方音的因素不论，同一语言社团交际的阻隔，主要来自使用词汇的差异。如方言词、外来词、专门术语、行话等等。但是，词语规范的难度很大，原因不仅在于已有的词汇本身就相当复杂，生殖又极快，而且对于词语的规范规律至今缺乏足够的认识，常常是许多被认为不规范的词语却具有极强的生命力，如前面所举的“打的”、“大哥大”、“邮编”、“卡拉OK”、“VCD”等词语，虽饱经批评，但至今仍活跃在语言生活中。尽管如此，词语规范还是可能的和必要的。本文谈一些对词语规范的理论思考

4、，以就教于方家。一、规范应全面考虑语言的职能语言是人类用于交际、思维和文化传承的最为重要的符号系统。这一定义学术界并不一定都同意，但却是较全面地概括了现在人们对语言的认识，特别是对语言的交际、思维和文化传承的三大社会职能的认识。词汇作为语言的重要子系统，在进行规范时当然应当充分考虑到语言的三大社会职能，而在过去一个相当长的时期里，人们进行语言规范时多是只考虑语言的交际职能，这自然是不全面的。交际和思维具有极大的惯性，这种惯性在自幼习得语言时就形成了基底，并在以后的语言实践中逐步完善。这里所谓的“惯性”，是

5、指建立在语感基础上的语言使用习惯。改变语言的使用习惯是相当不容易的，需要有一个更改惯性的较为长期的过程。因此，对已有词汇进行规范，应当充分考虑到使用语言的惯性。2001年12月，教育部和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发布的《第一批异形词整理表》，[1]就充分考虑了语言使用惯性。首先，该整理表整理的338组异形词，是在收集到的1500余组异形词中选出的。这338组异形词中的绝大多数，社会使用已经表现出较明显的倾向，根惧闲聊斋供稿1李宇明词语规范的若干思考据社会使用倾向确定的每组异形词的推荐词形，其实是以规范的形式将

6、社会的使用语言惯性确定下来。其次，该整理表是推荐试行性质的，每组异形词确定一个规范词形向社会推荐试行，而同时并不明言废除其他相应的形式，使社会既有规范可依，起到引导作用，又不给使用者造成心理压力。当然，这样也给出版物和计算机词库留足了改版、更新的时间，最大限度减少了可能造成的经济损失。语言不仅是人类交际与思维的工具，而且也是记录文化、传承文化的最为重要的载体。当代语言是上万年历史积淀的结果，词汇规范要充分考虑到语言的历史连贯性，考虑到语言的文化载体性质。还说异形词，若仅从交际职上能看，一组异形词只使用一个

7、形式也许就足够了，但是，《第一批异形词整理表》并没有废除其他相对应的词形，这里面也有文化上和语言历史连贯性的考虑。各个异形词都是历史的产物，这些不同形式的产生都包含着一个“语言故事”，或构词理据不同，或因通假用字所致，或有雅俗风格之小别，甚或有意义之微异。例如：“鬓角”与“鬓脚”的构词理据就不相同，“鬓角”是因其部位呈锐角而得名，“鬓脚”是由“鬓发之根”而得名。“百废俱兴”和“百废具兴”，“具”通“俱”，是假借字。“淡泊”与“澹泊”，前者风格趋俗白，后者风格较文雅。“人才”与“人材”，仔细琢磨，意义上也许

8、稍有差异，后者含有比喻的因素。这些差异在整理异形词的时候也许可以忽略不计，但是这些词必然记录着语言的“历史故事”，对研究汉语发展史和阅读历史上的文献还有一定价值。这也是《第一批异形词整理表》只给出了一组异形词的推荐形式而没有废除其他形式的一个重要原因。二、规范应考虑不同领域的词语特点不同使用领域的词语有共性也各有特点，词语规范需要考虑不同领域的词语特点。词汇一般分为通用词汇和专用词汇，通用词汇是全民族交际通常使用的词汇，专用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