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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清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2年增1期JOURNALOFTSINGHUAUNIVERSITYNo.S12002第17卷(PhilosophyandSocialSciences)Vol.17汉语量词的语法化12金福芬,陈国华(1.清华大学外语系,北京100084;2.北京外国语大学英语系,北京100081)摘要:汉语量词的语法化过程涉及两个方面:量词短语结构的变化和量词的语义演变。文章着重讨论了数量结构变化的动因。认为随着量词语法化进程,原有的结构逐渐不适应新的发展需要,是促使量词短语结构变化的主要动因。以Heine(1991)等提出的理论框架讨论了汉语量词的语义演变,提出语义演
2、化路径为:语义迁移>语义泛化>语法意义。为什么汉语中要有量词这个范畴?功能派认为语言中同音词的不断增多触发了量词的需要。语法派认为量词表达的是数的概念,是个体标记,起个化中心名词的所指功能。文章所做的研究支持语法派,证实量词作为个体标记的功能是根本的,而其分类功能是次要的。分类功能出现较晚,随着汉语双音词的增多,这一功能正在消退。这一事实也说明量词是汉语本身固有的,反驳了量词从其他语言中借入的假设。关键词:量词;语法化;隐喻;动因中图分类号:H04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0062(2002)S1-0008-07量词的语法化现象虽为许多语言学家所提及一、引言(王力1958;周
3、法高1972;贝罗贝1998),但迄今还没有深入、具体的研究。更为重要的是,有关量词语现代汉语的数量短语中,数词(Num)和名词法化的一些根本问题尚未得到充分解决。量词源自(N)之间需要一个特殊的补充成分——量词(CL)。名词和动词人所共知,但表指称意义的实词如何能量词粘附于数词,“表明中心名词明显的或规定的特用来表达量词的语法功能?量词结构中有一个非常征”(Allan1977:285)。现代汉语的数量短语中量词显著的词序变化,即量词由名词之后的位置移到名是强制性的,即数词和名词必须用量词来连接。三者词之前。那么这一词序变化的机制是什么呢?此外,构成的量词结构是:数词+量词+名词(Nu
4、m+CL量词是东亚和东南亚语言的一个类型特征,印欧语+N)。然而在古代汉语的数量表达式中,数词可直中鲜有量词。我们不禁要问:为什么存在这样的差接修饰名词,无须量词介入;数词可前置修饰名词,异?是什么语法因素使得一些语言具有这一范畴,另也可后置。一些则不可能具有?关于这个问题还存在较多争议。这表明汉语量词并不是一个先在的语法范畴,本文的目的就是要通过对汉语量词语法化过程的研而是经历了复杂的历史演变过程。汉语量词,如个、究对这些问题做出回答。只、张、本、头、台、条、把、匹等已基本失去指称意义,本文以Heine等(1991)的语法化理论为研究框只表达语法关系。而当追溯这些词的词源时发现它架。
5、这一理论认为语法化背后潜在一个非常具体的们都曾是具有指称作用的具体名词或动态动词。这认知原则,即“利用旧途径表达新功能的原则”。通过个将实词演化为抽象语法概念的过程就是语法化这一原则,具体的概念可以用来理解、解释、或描述(grammaticalization或grammaticization)的过程。更为抽象的概念。这样,语法化就以解决问题为主要收稿日期:2001-10-20作者简介:金福芬(1974-),女,清华大学外语系助教;陈国华(1954-),男,北京外国语大学英语学院副院长,教授,剑桥大学文学博士.汉语量词的语法化9目标,其主要功能是借助一件事来概念化表达另一到量词的整个语义
6、演变过程。根据Heine等(1991)件事,结果目标概念必然比源概念更为抽象。驱动语的理论框架,我们对这个过程进行认知分析,提出以法化过程最主要的认知因素是隐喻,它是联系具体下语法化途径:概念和抽象概念两个概念域的手段。Heine等(1)语义迁移>(2)语义泛化>(3)完全的语法意义(1991)指出,由源概念进入语法概念的过程可通过在第一阶段,有实际意义的词汇(名词和动词)几个基本范畴描述,这些范畴依照各自的隐喻抽象通过范畴隐喻发生语义迁移,实现了语法功能上的程度,呈下列单向性链排列:变化。接着语义进一步泛化,最终发展成具有完全语人>物>动作>空间>时间>质法意义的虚词。由于篇幅所限,
7、本文不能对所有量词范畴隐喻的单向性意思是说,任何一个左边的一一研究,只以“条”、“张”、“个”和“枚”为代表做个范畴都可以用来概念化其右的范畴。语法化的第一案研究。个阶段就是从一个认知域到另一个认知域的隐喻迁(一)汉语量词语法化过程中的结构调整移(metaphoricaltransfer)。这几个范畴中“质”的定1.回响结构义不是很清楚,Heine等(1991)将其归为所有其他从严格意义上说,汉语最早的文字记录——甲范畴之外的概念,如相对于动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