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宗教場所到廟會中心-近代史研究所-academiasini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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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集刊第72期（民國100年6月），1-54©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從宗教場所到廟會中心─清代北京藏傳佛寺的演變及其與喀爾喀蒙古王公朝覲貿易的互動**賴惠敏摘要清人文集或朝鮮使臣的《燕行錄》呈顯十八世紀北京廟會的繁榮景象，珍貴毛皮充斥市集，至十九世紀廟會則淪為販賣日常生活物品之所。欲瞭解北京廟會的興衰，須探討蒙古與中國的朝貢和貿易關係。清朝修建北京藏傳佛寺作用各不同，有些作為重要宗教場所，有些規劃為市集。黃寺和黑寺為達賴班禪使臣每年朝貢時的住所，每年正月兩寺與雍和宮宗教活動活絡。寺廟附近的外館為喀爾喀蒙古王公朝覲駐錫所在，皇帝允許他們攜帶貨品來貿

2、易，形成重要的市集，進而帶動外館一帶的商業發展。清朝乃劃出一大區塊，東至安定門大道、西至黃寺西村、北至土城、南至關廂，作為棧房和商舖區，為庫倫和北京長程貿易的終點。本文為國科會補助計畫(97-2410-H-001-MY3)之部份成果。本文撰寫過程承蒙許倬雲院士、張廣達院士、徐泓教授、陳國棟教授、邱澎生教授、法國遠東學院陸康(LucaGabbiani)教授惠賜寶貴意見。集刊三位匿名審查人及編委悉心指正。北京故宮博物院羅文華教授、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張莉教授陪同參觀西黃寺，及中國藏語系高級佛學院李德成教授熱誠接待，在此深表謝忱。北京中國社科院近史所劉小萌教授提供北京房契，

3、並經由台北蒙藏文化中心張榕陞先生協助，得以複印蒙古檔案，王健美女士協助翻譯滿文檔案，研究助理曾堯民、王士銘、張家甄協助蒐集資料等，謹此致謝。收稿日期：2010年3月31日，通過刊登日期：2010年12月27日。**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研究員-1-近代史研究所集刊第七十二期相對來說，內城隆福寺、護國寺、白塔寺的定期市集，清初到清末都維持每旬兩天，而商攤侷限在廟內。市集充斥旗人穿用之氈罽、眼鏡、狐裘、貂帽等，主要來自中俄恰克圖貿易，許多係由喀爾喀蒙古王公藉朝覲之便而輸入。至清末寺廟附近街道發展成商業區，寺廟本身的市集卻淪為販賣日用品之處。此係皇帝的官房分布寺廟周圍，供民

4、眾承租或購置，商舖聚集發展而成之故。隆福寺附近設立多處官倉，而出現碾米的碓房，此亦可見清朝規劃的市集結合了商業和糧食供應功能。關鍵詞：藏傳佛寺、廟會、朝貢、貿易一、前言清朝從入關以後，在北京城陸續興建藏傳佛寺，至乾隆皇帝時京城內外共1有32處藏傳寺廟。清代北京的喇嘛有兩千多位，〈都門竹枝詞〉載：「琳宮2梵宇碧崚嶒，寶塔高高最上層。冬季唪經門外貼，相逢多少喇嘛僧。」乾隆時期章嘉國師、班禪大師講經說法，皇子們及公主向他們獻哈達，喇嘛們很高興為他們傳授灌頂。乾隆四十五年(1780)班禪額爾德尼到北京，為各寺廟喇3嘛、執事、僧徒、大小官員等漢蒙信徒共千人摩頂，場面盛況可見一斑

5、。北京「富貴人家多信佛，故僧道之地位甚高。子弟往往拜僧為師，求其保護。」4因而，「他處僧人即有冶游亦須秘密，都下僧人則公然行之，曾無媿色。」藏傳佛教的密教妙法和神奇的治病法，使得信仰喇嘛者眾。北京的藏傳佛寺中外城舉辦廟會者有黃寺、黑寺，屬於一年一度的廟會；內城的四處廟會隆福寺、護國寺、白塔寺、土地廟，前三處為藏傳佛寺，屬於1參見拙作，〈清政府對北京藏傳佛寺的財政支出及其意義〉，《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集刊》，期58（2007年12月），頁1-51。2淨香居主人述，〈都門竹枝詞〉，收入楊米人等著，路工編選，《清代北京竹枝詞》（北京：北京古籍出版社，1982），頁19。3

6、乾隆四十五年，班禪大師到北京，在雍和宮為文殊大皇帝講解「迅捷智慧六臂依怙隨許法」。參見土觀‧落桑卻吉尼瑪著，陳慶英、馬運龍譯，《章嘉國師若必多吉傳》（北京：民族出版社，1988），頁350；嘉木央‧久麥旺波著，許得存、卓永強譯，《六世班禪洛桑巴丹益希傳》（拉薩：西藏人民出版社，1990），頁473、488、513。4夏仁虎，《舊京瑣記》（北京：北京古籍出版社，1986），頁42。-2-從宗教場所到廟會中心5每月定期廟會。關於北京廟會有許多研究成果，如習五一《北京的廟會民俗》討論京城寺廟的春節廟會中，節慶項目逐漸褪去宗教色彩，成為趣味性民俗活動。到1930年代，這些廟會

7、基本上轉變為純商業性集市，其中隆福寺、護國6寺等，進香拜佛已經絕跡。杜正貞考察護國寺廟市的發展，認為護國寺廟會是因康熙六十一年(1722)重新粉飾寺廟外觀，廟會始興。藏傳佛寺之所以成為廟市，一方面是因這些寺廟規模宏大、場地寬闊；另方面則因這些喇嘛廟在京7城的信眾有限，一旦失去皇室的眷顧，便容易敗落，以致淪為集市場所。學者們討論的廟會多集中在北京內城，且材料多是根據清末民初的筆記文集，然而當中所描述的廟會情況，和清朝內務府檔案的記載有所不同。清政府稱藏傳佛寺為「官管寺廟」，歸理藩院、內務府掌儀司、營造司等機構管轄，它們屬宗教或廟會用途須視個別情況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