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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语言教学与研究2000年第2期“吃食堂”的认知考察王占华提要本文从认知语言学的角度,讨论了“吃食堂”一类VO格式中O的性质等问题,认为“食堂”既不是处所宾语,也不是方式宾语,而是受事宾语的转喻形式。此外,还对一部分工具宾语、方式宾语、杂类宾语、结果宾语、目的宾语等的分类、归类问题提出了不同的见解。一般认为,汉语的VO格式中V与O的语义关系比较复杂,除了作为原型(prototype)的动作与受事的关系之外,还有其他十几种语义关系,其中一些是汉语特有的“,吃食堂”就是一①个代表。目前似成定论的看法是“,吃”与“食堂”是动作与处所的关系“,食堂”是处所宾语。我们(王占华1997)曾对这种观点提
2、出过疑义,认为“食堂”不过是一般的受事宾语。陆、郭(1998)也针对外国学生模仿这一格式时出现的错误类推,提出“‘吃食堂’‘、吃馆子’里的‘食堂’‘、馆子’到底是不是处所宾语,需要从新加以考虑”。本文打算利用认知语言学的“转喻、隐喻”等概念,进一步考察“食堂”的性质,同时也探讨一下与此相关的其他宾语的归类问题。一转喻的普遍性与宾语的完整形式、替代形式1.1转喻(metonymy)也称“借代”,是一种用A来指称与A有关的B的语言现象。例如:你把书架收拾一下。白宫对此表示了强烈的不满。“书架(A)”指“书架上的书(B)”、“白宫(A)”指“美国政府(B)”。常见的转喻形式还可举出以下几种:(
3、1)用部分指整体。如:大胡子哈哈地笑着。(2)用整体指部分。如:他拿起电话,按了建国饭店的号码。“(电话”指“受话器”)(3)用产地指产品。如:事儿成了我请你喝茅台。(4)用容器指内容。如:他一连吃了三大碗。(5)用工具指使用者或动作。如:小李的姐夫也是个笔杆子。(6)用所在地指人、物。如:申办奥运会落选,整个北京都憋着一口气。(7)用作者指作品。如:读点儿鲁迅。以往的语言学一直认为转喻是一种修辞手段,与语法研究等没有直接的关系。1980年,认知语言学的代表人物Lakoff和Johnson提出,转喻不是特殊的修辞手段,而是一般的、普通的语言现象。他们还认为,转喻不仅是语言现象,同时也是人
4、们认识事物和考虑问题的方式。58他们总结出了若干条认知模式(cognitivemodel)。其中很重要的,就是转喻认知模式和隐喻(metaphor)认知模式。与转喻的“用A指称B”相对,隐喻是把适用于A的词语移用于B。例如“我的脑子转得慢”,是把适用于机器的“转”移用于“脑子”。有的学者也把两者合在一起,统称为“隐喻”。为方便计,以下有时也采用这一统称。1.2认知语言学家认为,隐喻在言语里普遍存在,很多隐喻都是人们习以为常,连想也不想就自动说出来的、近乎无意识的东西。例如当人们说“:把你的想法说出来”“、他的话我怎么也听不进去”时,实际上是在用“把身体比做容器”的隐喻。当人们说“:这个学
5、期她的成绩上来了”“、爸爸的身体好起来了”“、从那时起,该国经济就开始走下坡路”、“失恋以后,她的情绪很低”时,实际上是在用“理想的状态是‘上’,不理想的状态是‘下’”的隐喻。据Lakoff等(1980)统计,英语里大约有70%的表达方式是隐喻性的。Langacker(1990)②也认为,完全不带隐喻的句子只占少数。1.3我们觉得,关于隐喻的普遍性的看法,也适用于汉语。汉语的VO格式,很多就是由隐喻或转喻构成的。在谈这个问题之前,先看一下两种形式的宾语。(1)吃人家的饭,看人家的脸(2)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软(3)吃人家嘴软(周立波《暴风骤雨》)(4)吃了人嘴短,拿了人手软(刘江
6、《太行风云》)③我们认为,(1)的“人家的饭”是完整形式的宾语,而(2)、(3)、(4)中的“人家的、人家、人”是这一完整形式的替代形式。换言之“,人家/人=人家的=人家的饭”。“人家的饭→人家的→人家/人”就是一个转喻产生的过程,即“人家”和“人”是用所有者来替代所有物。不言而喻,在确定宾语的类别时,我们毫无理由只根据表面形式的不同,把(1)—(4)中的宾语分别归入不同的类。迄今为止的研究是怎么处理类似情况的呢?以下具体看几类宾语。1.4处所宾语目前所说的处所宾语,依《动词用法词典》的定义,是表“动作行为及于某处所或在某处发生”的宾语。主要可举出四个小类:(1)离开大阪去上海回故乡上公
7、共汽车穿越太平洋在教室(2)吃食堂读补习班教大学(3)收拾房间擦后面端两边抱上头梳前边听北京广播电台(4)存银行写黑板上放冰箱里死美国(了)第(1)类中的宾语,分别是动作的出发点、到达点、通过点和发生点等,对于前面的动作来④说,它们可以说是典型的“动作行为所及”的处所。对第(4)类,我们打算另文讨论,这里主要谈(2)、(3)类。第(2)类的“吃食堂”一直被当作处所宾语的代表,认为“食堂”是处所宾语的理由之一,是“吃食堂”=“在食堂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