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偏好再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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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男孩偏好的再考察王文卿潘绥铭提要:国内已有的对农民生育行为的研究在个体与结构或者微观与宏观之间存在着明显的断裂。布迪厄明确反对机械论的结构主义和目的论的个人主义,反对在结构与能动、系统与行动者、集合体与个人之间进行二者择一。正是由于这个原因,笔者选择布迪厄的实践社会学理论作为指导经验研究的框架。研究发现,尽管在过去的百年左右中国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部分地区的农民所经历的社会轨迹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由于可能性空间的限制,农民对男孩的偏好依然顽强地存留了下来。关键词:男孩偏好场域惯习一、提出问题世界人口发展的历史表明,在

2、不进行人为控制的情况下,出生婴儿的性别比一般都会维持在102-107之间。由于男婴和男性青少年的死亡率一般要大于女婴和女性青少年的死亡率,因此到达结婚年龄段之后,男女两性的人口数量基本上持平。但是如果出生婴儿性别比超过了107,男女两性婚龄年龄段人口之间的平衡就很难保证了。随着计划生育政策的严格执行,中国婴儿的出生性别比节节上升。1982年第三次人口普查得到的1981年出生婴儿性别比是108147;1990年第四次人口普查计算的1989年出生婴儿性别比是111192;2000年第五次人口普查公布的婴儿出生性别比为116。第五

3、次人口普查的这个数据在国内外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张翼,2003)。尽管有人怀疑人口普查数据的真实性,认为存在着瞒报、漏报女婴的现象,但绝大多数学者认为出生婴儿性别比失调是一个客观事实(张翼,2003)。鉴于这一事实将可能引发严重的社会问题,人们对此给予了广泛关注。许多人讨论了出生婴儿性别比失调的原因(顾宝昌,1996a,1996b;潘兆文,1997;张翼,1997;马瀛通等,1998;邓国胜,2000;楚军红,2000;陈俊峰,2001),比较一致的结果是:虽然女婴的瞒报、漏报、选择性流引产、女婴的超常死亡等是导致中国出生性别

4、比升高的直165©1994-2008ChinaAcademicJournalElectronicPublishingHouse.Allrightsreserved.http://www.cnki.net社会学研究2005.6接原因,急剧的社会经济变革和有效的计划生育政策所导致的低生育率起到了加剧的作用,但中国传统文化中强烈的男孩偏好则是导致高出生性别比的根本原因(李树茁、朱楚珠,1996;李树茁、费尔德曼,1999)。无疑,男孩偏好在中国社会有着非常久远的历史,它是与中国传统的生产、生活方式以及社会文化结构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5、但是,同样明显的是,近百年来中国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鸦片战争、洋务运动、戊戌变法、清王朝覆灭、新文化运动、国民革命、抗日战争、新中国成立、社会主义改造、文化大革命、改革开放⋯⋯与之相伴,人们的许多观念和行为都发生了变化,但为什么对男孩的偏好在许多地区仍然顽强地存留下来了呢?这种偏好是如此执拗,以致人们在计划生育的压力下,竟然利用科技手段对一向被认为是自然之事的生育进行人为干预。这正是笔者所关心的问题。二、文献综述人口经济学从成本—效用的角度探讨人类的生育行为。所谓孩子的成本是指父母生育抚养孩子的全部费用,外加父母投入时

6、间的影子价格。换言之,成本概念中既包括直接成本(按照社会正常标准,一个孩子衣食住行的费用、受教育的费用、文化娱乐活动费用、由父母正式支付或补贴给子女的婚姻支出等费用),也包括间接成本(父母为生养孩子所损失的受教育和获得收入的机会,又称机会成本或时间成本)。除“孩子的成本”这一概念外,他们还提出了“孩子的净成本”概念,即直接成本与间接成本之和减去孩子为家庭提供的货币收入和服务的现值。人口经济学假设:如果孩子的净成本是正值,即父母投入的抚养费高于孩子提供的收益,人们对于孩子的需求就会降低;反之,如果孩子的净成本是负值,即父母的投

7、入低于收益,对孩子的需求就会上升(参见李银河,1994:33-34)。按照上面的逻辑,如果说中国人普遍存在着对生育的强烈兴趣,那是因为孩子的净成本是负值;如果人们更加偏爱男孩,那是因为男孩相对于女孩能为家庭提供更大的收益。某些国内学者就是这样认为的(唐贵忠,1991;董辉,1992)。但是国内更多的研究表明,如果按照经济166©1994-2008ChinaAcademicJournalElectronicPublishingHouse.Allrightsreserved.http://www.cnki.net论文男孩偏好的再

8、考察的标准来衡量,养育孩子明显是个亏本的生意,即父母养育孩子的成本远远大于孩子能为家庭带来的收益,因此成本—效用的逻辑并不适用于分析中国农民的生育行为(李银河,1994:46-56;陈俊杰,1995;张友干、陈松宝,1997)。有学者在回顾农民生育研究的状况之后指出,为了解释中国农民的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