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沙漠情感绿洲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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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文本沙漠情感绿洲StevanHarrell李星星（2010年7月）文本沙漠：通过分析的缺乏了解人类学研究者与“对象”关系⋯⋯（2010.7.13）今年是我第一次踏上人类学田野第四十周年，第一次踏上中国大陆第三十周年，第一次踏上凉山的盐源第十九周年，羊圈小学建立第十周年。对于我来说，把盐源白乌溪上流（包括羊圈、偏水、猪厂、干沟四个村落）当为人类学研究对象的机会、发表和出版的机会其实很多。早期发表的文章也不少，包括与马尔子、巴莫阿依合写的回忆录《田野关系》的一篇，专著《中国西南族群的各种方式》的一篇，还有关于小学教育的一篇

2、文章等等。奇怪的是，最近所发表的文章很少，而且不算人类学的作品。内容跨学科，主要以地球科学为主，尤其是森林生态和地貌学。田野笔记本有不少册写满地方历史、宗族谱系、宗教仪式等人类学的内容。应各国大学的邀请讲最近田野的内容，大部分都包含白乌上流人类学的内容，以民间传统生态环境知识为主。也有关于羊圈小学历史的文章和讲座，主体是办学所遇到的障碍、困难。但是，真是的、比较纯的、古典的人类学，如社会结构、民间信仰、生活方式、风俗习惯等，却不见于近年的作品。不久前，与同行人类学家、长期好友、羊圈小学建立同仁李星星教授也提了这个问题。

3、李氏也表示，他虽然近年作品多，有藏族、羌族、尔苏人、汉族各个地方群体的民族史及人类学的内容，他同样关于白乌上流的作品稀少，甚至与我一样，只有零碎的一些东西，不算正式的人类学分析。十年交流以后，每年至少一次访问白乌上流地区，为羊圈小学付出不少工夫，包括募款，建立“凉山教育促进会”非政府机关来提供毕业生的奖学金，补助代课老师的工资等，当学校的顾问，可以表示我们对此地区颇有知识，颇有经验，而且知识和经验都很理想地适合人类学的分析。除早期（1970－80年代）台北县三峡的研究基地外，对于白乌上流的经验可算40年间所调查的点当中

4、最丰富、最深入、最适合于人类学的分析。关于浙江萧山、攀枝花迤沙拉的作品早就产出了，对这两个点的认识其实比对白乌上流的认识少得多。然而对白乌上流为什么没有任何人类学的学术成果？为什么出现了“文本沙漠”？从各种方向可以寻找“文本沙漠”的原因。一个可能性在于知识不够。这个方向的思路曲折，有时难找方向，需要一步一步走。路径可能开于语言。把白乌上流语言情况和三峡来比，区别很明显。三峡的研究，在一个村落呆了将近一年，其中半年一个人住，没有助手，没有翻译，家人回家了，单独“阿啄仔”（老外）一天到晚讲90％的闽南语，只有一小部分时间说

5、普通话或英语。这种语境，进步确实很快，半年以后基本上毕业了，有三四个老头坐在一起聊天，我能百分之百听懂。恐怕那时的语言水准以后就成为个人的标准，凡是达不到那个标准在心里头就认作是失败，但又不敢承认，对于学术同事门假装有语言资格来作白乌的研究。其实，一直从39岁开始，陆陆续续努力学习诺苏语言，不只一次请老师帮忙，每次去凉山尽量努力跟人说当地话，并无疑的一年比一年有稀少的进步，增加词汇，加强听力，改进语法。2006年去羊圈小学，因上一年与尔古阿支老师合作翻译“科普之尔”“比摩特依”，村民吃惊的发现我语言真有进步。但是，现在

6、为止学习诺苏语言的工程失败了。只能说简单的、简单的对话，两个诺苏聊天，基本听不懂，问比较复杂的问题，或问不出来或很别扭的吐出一堆动词名词，万一对话者听懂，肯定回答起来太复杂，需要翻译或只能了解一小部分。同时，在彝学界我的名誉传遍四方，美国木嘎会说彝族话，其他“海底虫”（彝语汉文标音，意即外国人）都不会，让我感到更不好意思。但是死板的很，不敢放弃，一直希望有一天会说流利的诺苏语。因此，每次作访问试图用诺苏语。而且，用诺苏语，说实话，除了练习学会之外还有另外三种原因：其一为尊敬。中国多民族国家的原则包括各民族平等，应该互相

7、学习，互相帮忙，包括互相学习语言。但事实上汉族说彝族话是苏铁开花，常说而罕见。原因可能有各种，但是其中肯定有“少数民族语言难学”、“汉族语言通用”、“何必学语言，万一有人不会汉语，随时可以找到人翻译”此种不尊敬少数民族的解说。因此，虽然语言不好，搜集资料有语言障碍，心里还有“应该争取”的感觉。其二为个人骄傲性。虽然“美国木嘎会说彝族话”是夸奖的名誉，确实我学语言比一般人，包括一般人类学家，又快又容易。恐怕是为了保持“语言天才”的自尊性，一直尽量争取自我证明美国木嘎会说彝族话。其三是，对于凉山的汉语方言的听力实在不理想。

8、加上不少白乌上流人讲汉语不但带地方口音，同时也带诺苏的口音，结果常常是别人讲诺苏语也好，讲凉山的汉语也好，我听力同样的差。听不懂别人说的话，感到没有发言权，不应该扮演地方社会文化的所谓“专家”的角色。不过呢，知识缺乏不限于语言或沟通的障碍。也有方法的两种缺点，一种可以怪学术制度与其背后的行政制度，一种恐怕只能怪自己。制度的障碍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