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仿有理——专访俄亥俄州立大学的教授石家安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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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模仿有理——专访俄亥俄州立大学的教授石家安博士采访者：石新泓“创新”这个词的热度已无需多言。姑且不论它已成为我国的国家战略，就是在企业界形形色色的管理论坛上，我敢断言，演讲嘉宾不强调创新重要性的概率也几乎为零。可是，俄亥俄州立大学的教授石家安博士似乎在唱反调。他说，创新并非繁荣和利润的保证，模仿才是。他又说，世人眼里的许多创新者，其实不过是出色的模仿者。当然，他指的是合法的模仿，而且，不是像出生不久的小鸭子那样，把第一眼看到的移动客体当作母亲，紧随其后，照学照抄。真正的模仿是一种有意识、成体系、涉及公司各个层面的复杂活动，完全可以提升到战略的高度，并需要多种能力的支撑。中国企业因“创新无力

2、，品牌不响”而饱受诟病，“山寨”现象更是受尽口诛笔伐。石家安却旗帜鲜明地主张模仿，并认为中国企业是当今最好的模仿者。这不免让我们有些诧异，同时也让我们深思。中国企业真的能以模仿为战略，摆脱低成本“世界加工厂”的命运，笑傲全球商业世界吗？若是，我们又该怎样培育相关能力，施行模仿战略？请看本刊高级编辑石新泓对石家安博士的专访。以下是采访全文。编者注：本次采访的精选内容刊登于哈佛《商业评论》杂志2010年9月号。如今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谈创新，无论是在跨国公司还是在本土企业都一样。这个时候强调模仿的重要性，如何让别人相信不是为了标新立异？“创新”的确是个热门的词，大家都在讲，但不管是哪一家公司，都做

3、不到事事创新，也做不到随时随地都创新。西奥多·莱维特是最早谈论模仿和创新之间关系的人之一，他在50多年前指出的许多问题今天仍然存在，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比方说，他提出“创新之神”（godnessofinnovation）这个词，意指人们对创新抱有宗教般虔诚的信仰。人们很小的时候就被告诫，不要模仿，不要拷贝，要有自己的想法。看看现在，商学院也好，教科书也好，商业书籍也好，企业和政府也好，都是讲创新、创新、创新，于是人人都认为创新是唯一重要的东西。相比之下，模仿的名声很坏，特别是在西方，模仿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在商业世界里，人们把创新定义为“市场上最先出现的东西或开创性的举动”。问题在于，

4、如果我们进行深入的分析，就会发现，这个“最先”或“开创性”变得非常让人怀疑，因为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是什么新发明，别人早就在做了。另外，也没有证据表明创新在经济上是划算的，这是我在研究当中的一个惊人发现。许多标榜创新之上的研究其实存在严重的方法问题，例如它们在抽样时通常不考虑存续率，只看当时还存在的公司，没把已经倒闭的创新型公司算进来。这倒也罢了，可它们还忽略了另一个关键现象，即创新者的收益率也呈现出越来越低的趋势。为什么人们对这些证据视而不见呢？这就是因为，他们心中供奉着莱维特所说的“创新之神”。有宗教信仰的人，对神的存在是不会怀疑的。创新，然后保护它们免受模仿——几乎所有战略著作都会告诉你

5、，这是成功的唯一途径，创新能力则是唯一有价值的稀缺资源。可是要知道，所有其他学科却都秉持相反的观点——模仿和创新是一样重要的。你把模仿定义为“对创新或开创之举的拷贝、复制或重复”。这个定义很宽泛，几乎等同于“学习”。模仿和学习并不矛盾。事实上，模仿能够促进学习，而学习往往是从模仿开始的，也就是建立在模仿的基础之上。比方说，孩子的学习是从模仿大人的动作和声音开始的；艺术家，特别是画家，也是从临摹开始的。但有许多类型的模仿，是不需要学习的，就像小鸭子跟着被它当作母亲的漂浮物后面游。真正的学习需要做深入的因果分析，然后形成自己的见解。成熟的模仿（full-fledgedimitation）也需要

6、做深入的因果分析，从中汲取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发现创新的机会。同样是模仿，有些公司很成功，有些公司又不成功，原因是什么？总的来说，模仿失败的原因是，那些公司做的不是成熟的模仿：看到别人做什么，它们也做什么，没有理解别人那样做的原因和情境。美国的航空公司就是一个典型例子。它们发现西南航空做得很成功，而且认为它的模式很简单，于是照搬不误，但一个个都失败了。它们没有做深入的分析，有时甚至根本不做分析。我在书中有意用了西南航空公司这个例子，因为包括迈克尔·波特在内的许多人都认为西南航空很难模仿，因为其经营模式的各个构成要素是紧密关联的。但我恰恰要证明，西南航空不仅是可以模仿的，而且是可以非常成功地

7、模仿的，因为只要你理解了这个模式的原理，就可以为其中的某些要素找到替代物，创造出波特所说的“配称”（fit），有时甚至是更好的配称。当然，前提是你要做深入的分析，也就是做成熟的模仿。比方说，瑞安航空（Ryanair）为了控制成本和缩短飞机的周转时间，甚至把座椅后面的书报袋给拆了，因为它不仅会占掉一点点空间，而且经常有旅客把垃圾和杂物放在里面，清扫起来费劲费时，还会延长周转时间。当然，你可能认为，清扫可能只是多用了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