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中国法学教育的挑战与机遇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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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法学2006年第2期专稿当代中国法学教育的挑战与机遇*p苏力=内容摘要>本文考察了当代中国法学教育的现状,分析了促使法学教育急速发展的需求与供应两个关键性因素;同时从法学教学、科研和制度三个方面具体考察了中国法学教育所面临的一系列具体的棘手问题,指出了其相互关联;论文最后指出中国社会的发展从总体上为中国法学教育的发展和提升提供了巨大的可能,但对于具体的法学院则可能是严峻的挑战。=关键词>法学教育法学研究法学院管理一、来龙传统中国是没有法学教育的。传统的政治意识形态、道德戒律以及社会规范常识中的一部¹分,在今天看来,也具有法学的性质,只是混在一起;即使在古代,也不构成单独的一门/

2、学0。这一特点是同传统中国)))秦代除外)))的政治治理能力和相应策略相联系的,即,对内,国家只管一些重大的刑事案件和民间纠纷,大量的普通纠纷都由民间通过各种机制予以消化。º在具体处理重大案件纠纷的过程中,下层政府官员(胥吏)和行政主官的雇员(幕友或称师爷)也积累了部分更为技术性的法学知识,主要集中在刑事案件审理上,一般称之为/律学0,或刑名之»¼学。这些知识具有高度的实践性,仅仅通过阅读或授课很难获得,必须经由实践;而由于传统中国的政治治理策略、生产方式和社会结构,这类知识在传统中国社会中也就很难形成足够大的消费市场,因此在传统中国的知识体系中地位不高。只是鉴于社会对这类知识

3、总是有一定的需X作者单位:北京大学法学院。¹例如,张中秋:5中西法律文化比较研究6,南京大学出版社1991年版,第6章;梁治平:5法学盛衰说6,5比较法研究6第7卷第1期。º关于这一特点,可参看费孝通:5乡土中国6,天津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苏力:5道路通向城市)))转型中国的法治6,法律出版社2004年版,特别是引论。»例如,张中秋:5中西法律文化比较研究6,南京大学出版社1991年版,第6章;梁治平:5法学盛衰说6,5比较法研究6第7卷第1期。¼关于司法的知识是一种实践理性的分析论证,请看[美]波斯纳:5法理学问题6,苏力译,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3X¹求,因此

4、其传播往往是地域性的,并且往往父子相传,私人相授,但不构成一个学科教育。19世纪末开始,由于资本主义的世界性扩张,º中国社会开始发生变化。作为一个趋势,乡土中国开始转向工商中国,人员活动的空间扩大,加上政治的变迁(例如清末变法)、对外的交»往,对现代意义的法律职业的需求从理论上看是增加了。并且作为改革措施之一,在西学的影响下,中国也确实开始引进西方式的法学教育。¼但由于中国从整体上还是农业社会,工商经济不发达,因此一直到1940年代中国的法律职业还很小、很弱,很难称得上有一个法律职业群½体;没有法律职业就不可能有自己的合适的法学知识产出,外来法学知识很难在中国社会中扎根,加之缺

5、乏法学教育的传统,因此引入的法学教育与中国社会以及普通人的生活的关系始终隔着一层皮,缺乏普遍社会实践的可能,法学教育基本上是从书本到书本,其表达方式也是传统和¾人文的,而不是社会科学的。此外,法学教育也一直受制于近代中国社会变迁带来的重大动荡。并且法学教育受到了社会变迁带来的不利影响。例如民国初年,在几乎没有什么法学教育传统和法学教育人才很少的情况下,法学教育大发展,政法学堂的普遍兴建,¿这显然是因废除À科举制后,传统知识分子致仕进路转换而出现的畸变。也正是由于中国社会的乡土性,现代工商业集中在东部少数大城市,到了20世纪50年代,计划经济一确立,社会对法律的需求就非常低了。虽

6、然政治运动和意识形态是导致法学教育衰微的重要因素,Á但即使没有这些因素,可以设想,在这样一个基本消除了法律需求的社会条件下,法学教育的衰落也属必然。1970年代末,中国大陆开始了改革开放,法学教育开始恢复。但总体来看,法学教育的传统仍然不够。不仅原来的底子很薄,而且1949年之后法学教育的衰落使得法律和法学人才都极为缺乏。即使在从1949年到1978年间培养的法律专业人士,也受到太多政治运动和意识形态的影响,法学训练的水平是很不够的。乃至于20世纪最后20年至今中国大陆的著名法学家中,有lu不少都是1978年后从其它专业中通过/自学成才0的;许多一直从事法学和法律事业的人士也转

7、换了研究的领域。即使有种种不足,但若从各方面看,在过去的近30年间,中国法学教育恢复发展还是很快¹可参看高浣月:5清代刑名幕友研究6,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李乔:5中国的师爷6,商务印书馆国际出版公司1997年版,特别是第4章。º马克思、恩格斯:5共产党宣言6,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6(第1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可参看贺卫方:5中国的司法传统及其近代化6,苏力、贺卫方编:520世纪的中国:学术与社会6(法学卷),山东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王健:5沟通两个世界的法律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