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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解放军艺术学院学报》2002年第2期文学纵横《史记》隐含叙述探索●陈曦摘要《:史记》存有大量的以曲折形式表达作者主观意志的隐含叙述,这是司马迁对先秦隐喻性叙事观念的热情响应与积极发挥。司马迁主要通过如下策略传送其隐含声音:一是调整叙述节奏,二是插入寓言式的叙述,三是随处可见的移位叙述,四是反讽修辞的使用。只有了解《史记》的叙事策略,才能深入司马迁的心灵深处,感受《史记》如冰山般的威严。关键词《:史记》隐含叙述叙述策略早期的中、西文化都经历了一个以外在直观的事先看史学领域。孔子是我国史学的不祧之祖,他物表现思想认识的过程,正如别林斯基所说“:在每一所修撰的《春
2、秋》堪称中国的《圣经》,受到历代文化人个幼年民族中都可以看到一种强烈的倾向,愿意用可的顶礼膜拜。最早颂扬《春秋》并概括其写作特征的见的、可感觉的形象,从象征起,到诗意形象为止,来是《左传》一书。它说:“君子曰:‘《春秋》之称,微而①表现他们的认识的范围。”但中、西分别经过先秦文显,志而晦,婉而成章,尽而不氵于,惩恶而劝善。非圣化及古希腊文化的洗礼,却各自形成了重表现与重再人孰能修之?’”(见《左传》成公十四年)又说“:《春秋》现的不同的文学思路。具体到叙事观念,西方文论家之称,微而显,婉而辩。”(见昭公三十一年)尽管现代一开始就提倡精确细腻地描绘个别事物,而我
3、国先秦学者对此评论颇不以为然,如钱钟书先生睿智地指哲人则一直对隐喻性叙事格外垂青。所谓隐喻性叙出“:以之品目《春秋》,而《春秋》实不足语于此。使事,即通过对外在事物的粗线条勾勒,隐喻抽象的哲《春秋》果堪当之,则‘无传可著’,三《传》可不必作;既思感悟。这种观念得到司马迁的响应《,史记》中那些作矣,亦真如韩愈《寄卢仝》诗所谓‘束高阁’,俾其若精彩纷呈的以曲折形式表达司马迁主观情志的隐含存若亡可也。”②但即便消解了盲目崇拜《春秋》的思叙述,便是由此奔腾而来的溪水,至今仍滋养并推动维定势,也不能忽视《春秋》的确存在一字寓褒贬的所着当代文学的发展。谓《春秋》笔法。孔子
4、以类似于而今新闻标题的写法,主要通过对一些字眼的特殊选择与处理,表达了他对一春秋时期“礼崩乐坏”局面的批判态度,第一次正式树立了辞约义隐的隐喻式叙事范本。《左传》颂扬《春赖以汇聚成中国文化汪洋大海的众多河流,几乎秋》的上引文字,虽有溢美之嫌,但也绝非胡乱吹捧。都可以在先秦时期找到它们的源头,中国传统的隐喻品味、思索《春秋》字面以外的含义,是历代读者阅读性叙事观念也是如此。先秦哲人大都执著于把握高《春秋》时必须携带的导游图,否则就难以深入孔子心远、深奥的理念,而将对大千世界、人生百态的描绘视灵的堂奥。为展现理念的手段。在先秦时期各种不同的文化渠再看子学领域。种类
5、繁多的先秦子学著作,多属道中,均可见到人们对它的认可与推崇。政论文章合集,不以叙事为主。它们所拥有的叙事成·5·陈曦《:史记》隐含叙述探索份,主要是以寓言面目出现的。很显然,诸子百家的性叙事观念的呼应,同时也极大地促进了该观念的定写作旨趣在于阐发他们对国计民生的见解,而并非千型与成熟。姿百态的人情事态。不约而同,儒、墨、道、法诸家均最后再看《庄子》《、周易》等书针对言、象、意之关对文辞简朴的艺术追求情有独钟。如老子主张“大巧系所阐发的哲学思想。庄子曰“:荃者所以在鱼,得鱼若拙,大辩若讷”(四十五章)“,信言不美,美言不信”而忘荃;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言者
6、所以在意,(八十一章);墨子提倡“不修文采”《(墨子·辞过》)、得意而忘言。”《(外物》)在他看来“,言”是表达和寄寓“先质而后文”(墨子佚文),其文风“语质而意显”《(文“意”的符号载体“,意”则是“言”的灵魂,是“言”存在心雕龙·诸子》);孟子说“:言近而指远者,善言也;守的目的。一旦人们抓住了“意”“,言”也就完成了它的约而施博者,善道也。君子之言也,不下带而道存使命,并随之自然地被忘却、丢弃。如果说庄子在言、焉。”《(尽心章句下》);韩非反对“以文害用”,唯恐人意关系上表现出重意轻言的倾向,尽管这种轻视绝不主沉溺于“辩说文辞之言”,以致“览其文而忘其用
7、”意味着对语言表达可以掉以轻心,那么《,周易·系辞《(韩非子·外储说左上》),故而形成了他的“好质而恶上》的言论则在强调“意”的玄远、幽奥的同时,拎出了饰”的尚质朴而非文饰的写作观。基于上述思想,诸联系“言”与“意”的中介概念“象”“:子曰:书不尽言,子百家的寓言故事自然不易出现铺张扬厉的叙事风言不尽意。然则,圣人之意,其不可见乎?子曰:圣人格。除了《庄子》的个别片断,其他子书中的寓言故事立象以尽意,设卦以见情伪,系辞焉以尽其言,变而通都具有如下共性“:讲究寓意,注重传神性、类型性、简之以尽利,鼓之舞之以尽神。”这里的“象”指的是卦③洁性”韩非“买椟还珠”的故
8、事,也可以用来说明先象,它是以符号图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