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维《红楼梦评论》的学术史价值及历史局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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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万方数据第26卷第5期2010年5月商丘师范学院学报JOURNALOFSHANGQIUTEACHERSCOLLEGEV01．26No．5June．2010王国维《红楼梦评论》的学术史价值及历史局限郭德民(商丘师范学院文学院，河南商丘476000)擒要：王国维的《红楼梦评论》问世已一百多年，其中的一些观点至今仍具有真理性；但它的批评史价值不只在于它的一些具体的评论观点本身。从某种意义上说，该评论所折射的思维方式、自觉的现代评论话语建构意识和追求学术独立的治学品格更能体现这篇评论在红学乃至我国社会科学学术史上的价值和地位。

2、关键词：王国维；《红楼梦评论》；红学；历史局限；学术史价值中图分类号：1207．41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3600(2010)05—0040一04国学大师王国维，以其在哲学、美学、历史学、考古学、文学、金石学等方面的卓越成就为后世的人们所景仰。他被誉为中国近三百年来学术的结束人，最近八九十年来学术的开创者。具体到文学方面，他在诗学、戏曲、小说研究方面都留下了不朽的论著。他的《红楼梦评论》初连载于《教育丛刊》，1904年出刊⋯‘嗽)，至今已一百余年。期间虽有一些研究论著发表，且钱钟书、叶嘉莹、郭豫适等著名学

3、者对它也都有论说，但数量不多，较之人们对《人问词话》的研究，还远远不够，而对它的评说也褒贬不一。褒之者称之为红学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著作¨“附’；谓王国维最早发现了《红楼梦》的悲剧美学价值，是《红楼梦》研究中用西方美学新观念、新方法写出的第一步系统之作旧1；是第一篇从文学角度比较系统全面论述《红楼梦》的长篇专论，拉开了小说批评派的序幕【3o；王国维以《人间词话》终结了传统文论，又以《红楼梦评论》开启了现代文论H1；或认为它是最早的一篇以西方哲学和美学思想为基础阐释东方文学经典之作的评论性文章，它的出现标志着中国现代美学

4、和文学评论的兴起，也标志着中国古代文论开始被理论性更强、体系更完善的西方文论所取代岭3等等；反对者则认为，《红楼梦评论》用叔本华等西方理论来篇释《红楼梦》导致了对《红楼梦》的错误理解，其评论存在生搬硬套西方哲学和悲剧理论强说中国文学的弊端，如钱钟书在《谈艺录》中就指出《红楼梦评论》用叔本华的三种悲剧划分理论来套评《红楼梦》宝黛悲剧的成因，无异于作茧自缚。2J。当然也有学者既看到了《红楼梦评论》的理论创新之处，又指出它存在的不足，比如叶嘉莹和郭豫适先生。叶嘉莹对之高度评价的同时，指出王国维套用叔本华的哲学思想对《红楼梦》

5、的精神做了误读。笔者试图在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人上，略陈己见。一、对《红楼梦评论》文学观点的检视和讨论王国维的《红楼梦评论》[6JtPl蝴’分为五章。它虽然评论的是《红楼梦》，但牵涉到诸多一般文学理论问题。将之主要内容综括如下：(一)第一章：人生及美术之概观。作者概括人生的本质和美术之要义。认为欲、生活、痛苦三者为一，这是王国维基于老庄和叔本华理论对人生本质的认识和理解。人生是痛苦的，痛苦的根源是永远也不能满足的人类的欲望。人类之知识与实践，无不与生活之欲相关，即与痛苦相关系。“此有一物焉，使吾人超然于利害之外，而忘物与

6、我之关系”，此即美术(以现在的观点来看其实是广义的艺术)。“美术之为物，观者不欲，欲者不观”。这是王国维对美术功能及本质的看法，并且分析了美之为物和美之为情的两种基本类型——优美和壮美。(二)第二章：《红楼梦》之精神。在考察了人生及美术本质的基础上，王国维进一步论说冈包括男收稿日期：2010—Ol—lO作者简介：郭德民(1964一)，男，河南夏邑人，副教授，主要从事中国古代文学和比较文学研究。万方数据第5期郭德民：王国维《红楼梦评论》的学术史价值及历史局限41女爱欲在内的人生之欲而导致的人生痛苦的解脱之道。认为两千年问

7、，自哲学上解决此问题者唯有叔本华之“男女之爱之形而上学”；诗歌、小说(美术)之描写此事者，古今中西，不计其数，“然能解决之者鲜矣”，“《红楼梦》一书，非徒提出此问题，又解决之者也”。由此得出了《红楼梦》之精神——解脱精神。(三)第三章：《红楼梦》之美学上之价值。从文化心理学角度透视我国戏曲小说的结构模式所折射出的乐天、尚圆审美意识和审美期待，凸显《红楼梦》在中国文学史上的悲剧审美价值，在论说过程中将《红楼梦》与中外文学做比较研究。据叔本华的三种悲剧划分，将《红楼梦》归之于第三种悲剧(不同于由具蛇蝎之性质之极恶之人作梗和

8、盲目的运命作祟导致变故之前两种悲剧；前两种悲剧虽其惨烈令人战栗惊怖但非人人必然遭遇，此种则是“时时可受诸己和加诸人，且躬丁其酷，而无不平之可鸣”)，是悲剧中的悲剧。因此，其审美特点是壮美部分多于优美部分，而眩惑之质殆绝。(四)第四章：《红楼梦》之伦理学上之价值。王国维开篇在谈论《红楼梦》之前先谈人生(可见他对人生问题的关注对人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