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议鲁迅与托尔斯泰学说——兼论鲁迅的人道主义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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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0年第1期黑龙江社会科学No．1，2010(总第118期)Heilonziian~SocialSciencesGenera1．No．118重议鲁迅与托尔斯泰学说——兼论鲁迅的人道主义思想尹康庄(广东商学院中文系，广州510320)摘要：对以不抵抗主义为根本内容的托尔斯泰学说，鲁迅非但没有接受，相反主张对害人社会、害人者进行针锋相对的抗击，赞同暴力斗争必不可少，乃至坚信无产阶级革命必定胜利。但这并不等于否定鲁迅也具有人道主义思想。鲁迅的人道主义思想主要源自易卜生。1927年春夏鲁迅思想发展后，对人道主义的认识与评价，更为科学、客观。关键词：鲁迅；人道

2、主义思想；托尔斯泰学说；易卜生中图分类号：J3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7—4937(2010)01—0089—041941年10月21日，孙伏园在《新华日报》上发表《鲁迅先生逝世五周年杂感二则》，谈到刘半农曾送鲁迅一副对联叫“托尼学说，魏晋文章”，意思是说鲁迅在思想上深受托尔斯泰和尼采学说的影响，在文章的气韵风格方面则承扬的是魏晋。孙伏园还谈道：“当时的朋友都认为这副联语很恰当，鲁迅先生自己也不加反对。”联语的确有一定的概括性，但还应有具体的分析；鲁迅自己“不加反对”，也并不等于完全认可。实际情形却是，以往我们的具体分析还存在疏漏，尤其对鲁迅与托尔

3、斯泰学说，更有明显误缺。所谓托尔斯泰学说，其实主要指托氏的人道主义思想，而托氏人道主义思想最根本的内容，众所周知，就是建构在基督教宗教教义上的“不抵抗主义”，认为鲁迅深受托尔斯泰学说影响，毫无疑问应该包括这一点；倘或仅仅着眼于鲁迅同样关注农民、也谈博爱、称赞托氏是“轨道破坏者”等等，命题显然难以成立。而且，这还关系到如何认识、定位鲁迅的人道主义思想问题。鲁迅于1908年接连发表了《摩罗诗力说》、《文化偏至论》和《破恶声论》等3篇论文，3篇论文题旨也基本一致：呼唤“精神界战士”出现，以导国人走向觉醒。就在这年12月发表的《破恶声论》中，鲁迅首次谈及托尔斯泰

4、，他把托尔斯泰与突尼斯神学学者奥古斯丁、法国启蒙思想家卢梭并列，指出：“伟哉其自忏之书，心声之洋溢者也。若其本无有物，徒附丽是宗，辄岸然日善国善天下，则吾愿先闻其白心。使其羞白心于人前，则不若伏藏其议论，荡涤秽恶，俾众清明，溶性解之竺生，以起人之内曜。如是而后，人生之意义庶几明，而个性亦不至沉沦于浊水乎。”托尔斯泰被鲁迅视为外域的精神界战士，介绍给国人。1909年4月，在为周作人《劲草》译本代写的序言(残稿)中，鲁迅又就一些人的错讹，对托尔斯泰与其堂兄阿·康·托尔斯泰作了区分。1924年1月17日，北京师范大学附属中学举行校友会，鲁迅应邀发表演讲《未有天

5、才之前》，演讲针对中国仍在“排斥外来思想，异域情调”、“使中国和世界潮流隔绝”的现状，认为托尔斯泰以及屠格涅夫、陀思妥耶夫斯基等俄国作家的著作“译到中国来”可以促使产生引领国人觉醒的“天才”，并警示国人须“收纳新潮，脱离旧套”，出发点与十多年前无甚不同。1925年2月6日，鲁迅痛感因雷峰塔倒坍许多人暴露出的“十景病”写下《再论雷峰塔的倒掉》，文中有言：“无破坏即无新建设，大致是的⋯⋯卢梭，斯谛纳尔，尼采，托尔斯泰，伊孛生等辈，若用勃兰兑斯的话来说，乃是‘轨道破坏者’。其实他们不单是破坏，而且是扫除，使大呼猛进，将碍脚的旧轨道不论整条或碎片，一扫而空⋯⋯中

6、国很少这一类人。”托尔斯泰再被诠释为“轨道破坏者”。1927年12月21日，鲁迅在上海暨南大学作的演讲《文艺与政治的歧途》则从反对战争的角度谈到托尔斯泰：“俄国文学家托尔斯泰讲人道主义，反对战争，写过三册很厚的小说——那部《战争与和平》，他自己是个贵族，却是经过战场的生活，他感到战争是怎么一个惨痛⋯⋯战争的结果，也可以变成两种态度：一种是英雄⋯⋯一种是变成反对战争的，希望世界上不要再打仗了。托尔斯泰便是后一种，主张用无抵抗来消灭战争。他收稿日期：2009—11—28作者简介：尹康庄(1952一)，男，北京人，教授，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89·这么主张

7、，政府自然讨厌他；反对战争，和俄皇的侵掠欲望冲突；主张无抵抗主义，叫士兵不替皇帝打仗，警察不替皇帝执法，审判官不替皇帝裁判，大家都不去捧皇帝⋯⋯”另外，在1928年l2月23日的《<奔流>编校后记(七)》中，鲁迅除了称托尔斯泰为“十九世纪的俄国巨人”之外，主要陈述了杂志登载的国外文艺家对托氏评论文章的要义。显而易见，鲁迅的上述言语或表达的是一种笼统的赞许，或仅止于一般性介绍；《文艺与政治的歧途》虽然谈到托氏的不抵抗主义，却角度别样。事实上，从对托氏不抵抗主义的切近解说看，鲁迅不但有异议，而且多持否定态度。1920年l0月，鲁迅自德译本转译了俄国作家阿尔志

8、巴绥夫的小说《工人绥惠略夫》。向培良同年8月发表的《记鲁迅先生的谈话》，记载了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