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418工人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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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川渝方言民间故事：“工人该吃”——民间社会历史的真实记录彭昭瑞2013-4-18（字符数：5388）“工人该吃”，这是上个世纪末期，工厂附近农村人对我们这些在厂里上班人的称呼。本来是“工人阶级”，他们把“阶级”两个字说成还有点谐音的“该吃”。还说我们工人“甑子”成份好，把“政治”说成“甑子”。他们称自己为：“农民不该吃”。一我们工厂坐落在长江南岸，厂子周围是广袤的农田和散布其间的农舍，厂东南边是先进村，西南边是新房村，厂北边就是川流不息、波涛滚滚的长江了。厂周围是一片鸟语花香的田园风光。在那个计划经济年代，工人每个月有工资、粮票、油票、肉票……，而农村人是没有的，即或是想起了

2、给农村人发点什么糖果票票，也比工人少很多。农村人看到工人在商店里买凭票供应的东西，自己买不到，心里就不好受。工人买东西时看到农村人那个羡慕的眼神，工人心里也不好受。厂里有个不懂事的毛头小伙，买凭票供应的东西时看到农村人脸上露出不高兴的神情，就大大咧咧地吼道：“吔，惹到你了啊？我不该吃啊？”农村人就说：“小伙子，你该吃！你们工人该吃哈！我们农民不该吃。”自打这之后，工厂附近农村人见着工人就“该吃”、“该吃”的叫开了。10那时的广播成天吼着“万岁”、“万岁”，“工人阶级万岁”。人们寻思着这个万岁、那个万岁肯定都是天上的神仙，是正儿八经的要万岁的，可是后面这个吃人间五谷杂粮做下力活

3、路的工人怎么的就万岁了，人们都想不明白。当然，新房村的赵大伯、黄大爷也是一直都搞不醒豁。加上耳朵背，硬是把“阶级”听成了“该吃”，于是也就跟着广播吼着什么‘该吃’万岁。听着广播吼，赵大伯心里还一直在琢磨：“该吃”就“该吃”嘛，还“万”个哪样“岁”？想问个人呢又怕人家笑话，就给黄大爷说：“黄伯，你说是不是靠我们农民种地，才有他们工人五谷杂粮吃的，没我们种地，他们再怎么‘该吃’又能吃到个啥？没吃的哪能万岁？”黄大爷说：“逗是，没人种地再行势的人都万不到那个岁，恐怕也是想着要把我们种庄稼的人也当成神仙供哩！”赵大伯说：“黄伯，你老人家说得对！”至于读过书，上过政治课，晓得“阶级”是

4、“所谓阶级，就是这样一些集团……”的，还故意说成“该吃”、自称“农民不该吃”的人，就是他们对那时的物资供应表现出的一种无可奈何地心态发泄和玩笑式的戏说了。二有一天，先进村的张明理忙完了农活，在路边打望，看着工人李龙兴拿着钱在粮店里用粮票称挂面、在供销社里用油票打油、在肉店里用肉票割肉，非常羡慕，以至于憋不住地喊住龙兴说：“龙兴，广播夸奖你们‘工人该吃’嘿么先进哈，说你们“甑子”10成份好，说你们是领导我们农民的‘领导该吃’，你们‘工人该吃’一定要吃好哦，你们‘工人该吃’吃好了才能领导好我们这些拿锄头把儿的‘农民不该吃’哈，你们都吃不好啷个有气力领导我们嘛！”听了这些话，龙兴就

5、知道他盯到了自己凭票买的东西心里不安逸，烦气地说：“哎呀！我说你硬是个不明理！一天就知道出些个言子挖抓个人。我能领导你个啥？你未必不晓得在以前那些年辰，买这些东西是不兴什么纸票票的？晓不得是哪个大爷屁眼疯发了硬是要兴些个烂规矩，光给我们发纸票票又不给你们发嘛！这下好了，让你左看不安逸、右看也不安逸，一天到黑眼红眼绿的。这又不是我们这些个小虾虾兴的规矩，管我屁事！哪个龟儿子想听你娃放这些臭屁！”生气的龙兴拎着东西急急忙忙地走了。望着龙兴的背影，明理大声的说：“好了，好了，你娃莫呕气！”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两个人就这么不欢而散。那天龙兴一直不高兴，建华看见后劝了劝龙兴，对龙兴说：

6、“其实人家明理就是心里不安逸，发泄一下子个嘛，你不要往心头去。”龙兴说：“就是，恐怕他在个外人面前还不敢楞个说。”建华说：“广播一天都在吼‘工人该吃’领导一切、‘工人该吃’是‘领导该吃’，我也在想，都是领导了，那么就应该有领导的‘甑子’水平。‘甑子’书里面讲：‘领导要吃亏在前，享受在后；领导要关心群众生活，注意工作方法’。可是现实情况是：‘在物质供应紧张的时候，却是给‘工人该吃’10发票票，而农民没有票票’。”龙兴说：“就是嘛，作为当领导的该吃，那么被你领导的人也该吃讪！看来那些领导都不按他们在‘甑子’书里讲的话去做，‘甑子’来、‘甑子’去的都是抹哈哈的！明理说我们‘工人该吃

7、’吃好了才能领导好他们这些拿锄头把儿的，看来人家明理也只有这样说。”建华说：“那些兴发票票规矩的人听到了明理的这个话肯定高兴得很，这些话是在给他们打园场嘛。”其实，龙兴是从农村当兵转业后进的厂，而明理是因为视力差点没当到兵。两个曾经是儿时的伙伴，就这样开始了不同的人生。那时农民不能出去打工，出去了也要被当成“盲流”给遣送回来。他们只有在生产队里挣工分来分粮食、分物品，而工分所得是不够的，还要在自留地里种粮、种菜，在家里喂猪、喂鸡，同时还要卖一部分农副产品给工厂里的工人，全靠这样的劳动来维持自己的生活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