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喜交加：波兰在剧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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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悲喜交加：波兰在剧变中作者:江东晛当进入社会主义阶段后，波兰人没有获得“历史”承诺给他们的先进性。统一的波兰人太期待着自己的强大了，他们无时无刻不梦想着自己过上一种体面的、有尊严的生活。波兰人是富于活力的，然而，在领土得以从纳粹德国的手中恢复之后，自由和繁荣并没有向生活在这一片土地上的人民发出召唤。历史女神再次向他们开了一个玩笑：像其他东欧国家一样，他们被戴上了一种新的枷锁--一种意识形态的巨大枷锁，它被命名为“斯大林模式”。在战后到1953年的那段时间里，单一的公有制、非均衡的经济结构、指令性的计划经济、高度集中的政治体制，以及随之而

2、来的大清洗、社会恐怖，渗透到了波兰人生活的方方面面。经过数百年的奋斗，波兰仍然没有摆脱受到强国控制的梦魇--他们赶走了对其进行肉体消灭的德国人，却迎来了对其进行精神消灭的苏联人。　　然而，当一个体制在一个国家扎下根来，要改变它就相当的困难。特别是当东方的强国对本国的一举一动充满着不信任，社会主义的意识形态又在精神上为政治人物的行为划定了严格的活动范围的时候，冲破梦魇的愿望就要面对更加严酷的现实。对于波兰人来讲，斯大林体制是一个魔咒，而改革更是一个魔咒：1956年的波兹南事件、1968年的三月事件、1970年的十二月危机，一个接着一个，一

3、个有甚于一个。体制危机引发社会动荡，社会动荡诱发体制改革，体制改革遭遇艰难险阻，艰难险阻深化体制危机，体制危机引发社会动荡……波兰人陷入了一种社会主义的历史泥潭，而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之前，他们无力通过改革彻底将自己从这样的泥潭中拔出身来。几十年的尝试、停滞、动荡告诉波兰人一个道理：若想获得自由与尊严，必须对国家体制进行一番根本性的改变。　　剧变还要从一个电工和一个工会说起。　　莱赫•瓦文萨，1943年出生于一个木匠家庭。他接受了小学和职业学校教育，参过军，1967年的时候来到了一个在历史上饱经风霜的城市--格但斯克（旧称但泽），在那里成

4、为了一名电工。列宁造船厂的工人兄弟们很喜欢这个新来的矮个子，进厂一年后，他就被推荐到企业委员会当委员，在工人中有了一定威信。　　也许没有人想到，这个小学历史总是考不及格的电工，却成为了历史选中的一个领军人物，进入了后世的历史教科书，成为了后代学生考历史不及格的“渊薮”。1970年，为了解决消费品市场供需矛盾这样的老问题，哥穆尔卡决定提高物价，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政策反而加剧了自己的政治危机。波兰人的生活水平急剧下降，人民的不满情绪再度爆发，波兰进入了“悲剧的一周”。格但斯克的工厂示威了，反对提价政策的行动迅速上升为全国性的政治社会动荡。

5、这就是导致哥穆尔卡声名扫地的“十二月危机”，在这场危机中，格但斯克和格丁尼亚造船厂的罢工工人占领了工厂，建立了罢工委员会，主席就是这名进厂仅仅三年的莱赫•瓦文萨。翌年1月，新当选的波兰统一工人党第一书记盖莱克亲赴格但斯克与示威工人会面，瓦文萨参加了这次具有历史意义的谈判，因而更加提升了自己的声望和地位。　　瓦文萨早在1967年就组织过“自由工会”，并且因此而丢掉了统一工人党的党籍。如果我们用一种很概略的方式来说，波兰的剧变，就是一个代表着工人阶级利益的“自由工会”、“团结工会”，与一个同样自称代表着工人阶级利益的列宁主义政党之间的斗争。

6、瓦文萨一直没有停止创建一个真正代表工人阶级利益的工会的努力。1976年，因组织工人反对政府而被开除公职之后，瓦文萨在教会的帮助下建立了不受当局领导的自由工会，他本人在两年后成为了沿海地区自由工会的领导人之一。可以说，这些组织，就是“团结工会”的前身。　　盖莱克也没能克服“改革”加在统一工人党领导上的魔咒。还是食品供应短缺，还是上调物价，于是，十年前的悲剧竟然丝毫不差地重演了。还是在格但斯克，还是由瓦文萨领导，但是这次的罢工规模更大，要求也更加有系统：他们向政府提出了21条要求，包括保障承认独立于党和企业主的自由工会，工人有罢工的权利，增

7、加工资，提高对工人的福利待遇等等。政府这次并没有采取铁腕措施进行镇压，而是做出了一定的让步，他们同意工人成立独立的工会并具有罢工的权利，但是新工会要承认社会主义国家的一些最基本的原则，尤其是承认波兰统一工人党的领导地位，自身不谋求发挥政党的作用。工会方面同意了这些要求。于是，在1980年9月，“独立自治团结工会”正式成立，并成为工人合法组织。瓦文萨被选为工会主席。　　虽然在表面上不具备政党资格，但是团结工会注定要在波兰的政治舞台上扮演一个极其重要的角色。仅仅过了半年左右，全国工人的80%就已经统统加入了这个独立的新工会。团结工会的领导人

8、提出了一整套改革方案，内容涉及政治、经济、社会生活，甚至主张要对苏联采取强硬态度。罢工的权利当然给他们带来了好处，在成立后的一年中，团结工会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罢工党”，对政府的合法地位造成了巨大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