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十三钗》的女性话语与历史阐释

《《金陵十三钗》的女性话语与历史阐释》由会员上传分享，免费在线阅读，更多相关内容在学术论文-天天文库。

1、《金陵十三钗》的女性话语与历史阐释严歌苓阐释民族受难历史，她不关注军事斗争，不展示战场上的血腥，只关心战争背景下形态各异的人，尤其是女性。在日本屠城的历史语境和镜像之下，《金陵十三钗》以一群地位特别卑贱的妓女群像来聚焦重大历史事件。在社会伦理道德视域中追求“女性”的人性化与崇高性，在塑造理想女性形象的过程中建构女性主体地位，突破了以男性为中心的意识形态话语，并对南京大屠杀做出了人性化、个性化的历史阐释。严歌苓擅长从每一个维度去探讨女性，这篇小说也延续了此种风格。小说题目“金陵十三钗”带有强烈的隐喻色彩。金陵”暗示了小说发生的地点，“十三”这个数字在西方文化传统中意味着不幸

2、；而对《红楼梦》中“金陵十二钗”的不幸命运的联想，则更加预示着这十三位女孩的厄运。日军大屠杀的暴虐毁掉了南京军民的家园和生命。当死亡成为常态，活着成为他们最大的奢求，美国教堂便成为庇护其生命的诺亚方舟。然而，十三位妓女的闯入，让本已风雨飘摇的生命之舟更为动荡不安，作品以此为起点刻画了以玉墨为代表的妓女群像。妓女们是以入侵者的姿态进入教堂的，因为她们的出现意味着维持生命的食物供给趋向恶化，她们与神甫极力保护的女学生们形成了对立的局面。在女学生们嫌恶而鄙视的注目下，这些妓女们保持着以往的生活习气——睡懒觉、偷喝酒、打麻将，颓废而堕落。两天之后，军官戴涛与两位伤兵出现时，请求英

3、格曼神甫收留并照顾他们的正是这群被人唾弃的妓女，她们成为伤兵的生命守护者，从被拯救者一跃上升为拯救者，教堂内部的紧张局面趋于和缓。可是，日本人的最终闯入，将一个极为尖锐的问题横亘在神甫面前；如果让这个诺亚方舟在屠杀的弥漫中继续前行，只有牺牲这只生命航船上的另一些同样需要保全的生命。以生命交换生命，以屈辱交换生命。权衡之下，“他被迫作出这个选择，把不太纯的、次一等的生命择出来，献上牺牲祭台，以保佑那更纯的、更值得保存的生命”。①教父这个抉择的出现既源于对纯净少女守护的既定信念和对世俗伦理的崇拜，也暗含着对妓女生命价值的某种预设。预设的关键在于她们是妓女，而不在于她们来到教堂

4、后都做了什么。神甫一向是以中立的取向来维系教堂的安全，他博爱的阳光曾经普照芸芸众生，但是在最后关头却失去了爱的普适性。教会的神甫也未能逃脱世俗的偏见，最接近神性的人无法褪去凡俗的外衣，看似最肮脏的肉身却完成了上帝的救赎。女学生们由于妓女们的保护得以逃脱，但这些与女学生们同龄的女性生命却走向了终结。她们其中有两个反抗未遂，被当场杀害。其余十个女人被日本军官享用够了后，又被发放到慰安所，两三年内，相继死去。只有玉墨一个人存活下来，并成为对日本战犯审判大会的证人，1946年8月她在南京指认是日军高级军官组织了一次有预谋的、大规模的强奸。这些被强暴女人们的身体成为日本侵略中国的又

5、一个战场，又一个炫耀胜利的阅兵仪式。正如科内则威克所说，“对别国或别民族进行侵犯的时候，伴随着土地掠夺的。必然是对‘他者’民族的‘纯洁性’进行干扰或破坏”，｛2｝因为“他们进犯和辱没另一个民族的女性，其实奸淫的是那个民族的尊严”。｛3｝女性的受难成为中华民族苦难与屈辱的象征。从神甫、教堂工作人员、女学生到中国军人，妓女们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从妓女们的寻求庇护到固态萌发再到走向受难，层层地关注，形成了小说的圆形结构。而小说圆形结构的布局，则决定了这部小说能成为再现历史场域的复杂状貌、刺激中国人集体记忆的优秀之作。在笔者看来，正因为严歌苓采用了以看与被看为模式的圆形结构，她才

6、得以自由穿梭于被看的妓女们与看的众人之间。小说虽以妓女为叙事中心，但小说是以女学生的代表人物——书娟为视角展开的，她“看”的重要性是不容被忽略的，情节的惊心动魄，包括与她同龄的妓女们的求生本能、生活状态以及生死抉择都是通过书娟的“看”展现出来的。本真的女性个体记忆与个性立场，悄然地掀开了历史帷幕之下众语喧哗的面纱，还原其历史真相，重构中华民族集体受难经验。从这个意义上，严歌苓的这篇小说打破了以往抗战文学实录与英雄美化的男性话语传统，使得牺牲的女性成为重大历史叙事的生成原点，弥合了历史与女性个人之间的广大空间，对南京大屠杀做了历史与个人的双向度阐释，达成了政治审美与人性审美

7、的共赢，从而表达了女性改写历史的文化诉求。这无疑是对以往书写女性历史模式的一种反拨，也是对以男性话语为中心创作抗战文学作品的一种突破与颠覆。小说以“金陵十三钗”暗喻这些女性的高贵，不仅因为她们遵从了神甫的抉择，用自己的受难保护了他者；更主要的是由于这种受难的牺牲是她们主动的担当，她们以卑微的“边缘人”身份保护了他者的生命。这是作者严歌苓在书写女性受难史的同时，对历史上边缘女性自身主体地位的想象性重构，这是小说女性话语另一层面的表达。如前文所述，十三个妓女出现在诺亚方舟之后，不仅是生存的压力让众人尤其是女学生们对她们厌恶有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