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华浪潮中的华人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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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排华浪潮中的华人再现*收稿日期：2001－5－作者简介：朱刚（1956－），男，浙江嘉兴人，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文学博士朱刚（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南京210093）摘要：随着十九世纪下半叶大量华工涌入美国，中美两国间的文化交流进入了新的历史时期。在长达近半个世纪的反华排华氛围下，反映主流意识形态的美国强势文化对处于弱势的中华文化进行了十分明显的误征误现。这个时期的美国小说戏剧诗歌里，出现了一批东方主义色彩十分浓厚的作品，集中展现了一个文化“他者”的形象，这个形象至今仍然是美国主流意识形态的一

2、部分。关键词：反华排华；文学再现；意识形态；语言暴力十九世纪下半叶华人开始大量涌进美国，唐人街文化逐渐形成，引起美国主流社会的关注，因此在华裔美国文学开始之前海外华裔批评界通常认为，华裔美国文学起源于华裔自我决定意识的兴起，这种兴起和六十年代美国人权运动相一致。无论如何，真正意义上的“华裔美国文学”在十九世纪后半叶还没有形成。这里唯一的例外可能是伊迪丝 伊顿（EdithMaudEaton，笔名“水仙花”）。伊顿是美国第一位具有中国血统并致力于描写美国华人社区和华裔经历的作家。但由于她倍受歧视的华裔身份、孱弱

3、的身体和窘迫的经济状况，她的作品没有引起重视；从她去世直到1975年《哎咿！美国亚裔作家作品集》确定了她在美国亚裔文学史上的先驱地位，六十一年间她的名字几乎无人提及。，美国文学中已经开始出现对华人和中华文化的描写，而在十九世纪后半叶反华排华的浪潮中，美国社会主流文化对处于边缘的华人“他者”施加的语言“暴力”达到了顶点，成为这一时期美国文学对华人和中华文化进行再现的显著特点。一1840年代后期，为了开发墨美战争中兼并的大片领土，美国需要建立现代工业，修建横贯美洲大陆的铁路，扩展海外贸易，因此急需大量廉价、优质

4、的劳动力。十九世纪四十年代英法相继废止奴隶买卖，美国的奴隶制也遭受越来越多的批评，而中国则刚刚遭受鸦片战争的惨败，自然就成了列强的捕食目标。有些西方史学家认为，华人去美国是出于经济原因，“华人是自由人，正如欧洲移民一样。”这种似是而非的说法掩盖了华人移民血淋淋的一面。运送“猪崽”的“浮动地狱”和贩奴船没有多大区别；修建横贯铁路时华人承担了最艰苦最危险的工作，“10冬天他们就在冰天雪地里生活和工作，在希拉山脉铺设铁轨，突然的雪崩会夺去很多人的生命。春天终于来到时，尸体就从溶化的雪里裸露出来，和生前一样，手里还

5、握着镐和锨，就象是他们苦难生活的冷冻见证。”[1](P159)由于迫切需要劳工，美国政府和清政府在1868年签订“柏林盖姆条约”允许华工进入美国，承认“改变自己的家园和归属是人生来俱有的不可剥夺的权力，”加州州长约翰麦克杜高曾吁请华人移居加州，称其为“最有价值的新公民阶层。”[2](P275)但在早期的热情消失之后，西部很快对外来的华人产生敌视。欧洲白人血统的美国人（Caucasians）之所以仇视华人，一是华人具有异乎寻常的吃苦耐劳品性，二是华人对中华传统具有强烈的认同感。在开发西部的艰苦岁月里，华工拼命

6、工作，常常一天要干十几个小时；他们对工作条件要求极低，最能忍受严酷的工作生活环境；他们获得的报酬很低，任劳任怨，很少提出工资要求。这些却触怒了白人工人，把自己的失业贫困甚至犯罪卖淫和华人联系在一起，认为华工威胁到他们的生存。更加重要的是，美国人素以“大熔炉”为其社会的象征，同化异族被美国人看作社会理想。有人曾把“同化”定义为“移民和原住民通过相互交往产生一种双方都能接受的文化，”[3](P32)但这只是一种理想，美国历史上的文化交流很少遵从这样一种双向过程。和英国人自称“Englishman”一样，华人刚到

7、美国时自称“Chinaman，”带有族裔认同感和自我肯定的意味，在白人看来，这无异于拒绝同化。他们认为华工只把自己当作“过客，”把唐人街看成“家乡临时贸易中转站，”挣了美国人的钱就一走了之。在他们眼里，亚洲移民不算移民；美国学术界在讨论美国移民历史时，或把亚裔单独列出，或干脆不提亚裔――他们所谓的“大熔炉”指的只是欧洲移民。可悲的是，反华情绪很快从个人宣泄波及到市、州的立法机关。1852后针对华人的歧视法案在加州相继出现，如臭名昭著的1870年“辫子法案”规定男性犯人头发不得长于一英寸；1878年加州立法规

8、定不准直接或间接雇佣华工，“违者以犯罪论处。”这些法律通过后不久被美国巡回法院一一取消，劳工领袖和政治家们意识到必须从国会做起，其结果就是1778－79年国会通过的一系列反华提案，最终导致1882年的《排华法案》。这个法案直到1943年才被废除，亚裔直到1954年才被准予加入美国国籍，远比非裔或印裔要迟。在这种氛围下，大规模排华骚乱不断发生。清政府驻美公使要求美国政府惩治肇事者，赔偿华人损失，但美国政府或以美国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