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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现代语言学视野中王国维的文学语言观东岳论丛 May.,2010Vol.31No.5 2010年5月(第31卷/第5期)(DongYueTribune)文学研究[简介]刘东方(1964-),男,聊城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后。现代语言学视野中王国维的文学语言观刘东方(聊城大学文学院,山东聊城252059) [摘 要]王国维的文学语言观念是中国近现代文学研究的一笔可贵财富。在中国近代文学史上,王国维是最早具有语言本质论思想的人,他明确地提出语言与思想、语言与思维方式一体化的观点;他虽然反对文学语言完全由文言变为白话的语言目标,但对白话语言的优势有着清醒地认知;语言建设论
2、层面,王国维认为在中国语言系统中,引进外来词汇的术语、概念,应成为中国文学、乃至中国文化走向现代化的关键步骤,他的这种观念已经非常贴近现代语言学的精神实质。[关键词]王国维;文学语言观;语言本质论;语言目标论;语言建设论[]I206.5 []A []1003-8353(2010)05-0071-04在中国文学由古代向现代转型的过程中,现代语言观念的确立与发展是其中的关键环节之一。在以往的中国近现代文学史的研究和书写中,人们已经习惯了用思想意义和社会变迁等外部因素来描述中国文学的转型和发展,而相对忽略学者、作家的语言观念在其间的作用和价值。其实,中国现代
3、文学最初就是伴随着学者、作家的现代文学语言观念的建立、发展而逐步成熟的,因此,从近现代文学语言观念的视角对他们进行研究,是中国近现代文学研究的重要的课题之一。王国维是中国近现代著名的学术大师,他擘画了学术研究的现代领域,开创了中西融通的学术风范。在新旧语言的转换过程中,在现代白话话语体系的生成过程中,王国维曾起到了重要的中介和桥梁作用。本文拟从现代语言学的视角,从语言的本质论、目标论和建设论三个部分研究王国维的文学语言观,并由此管窥其语言观念的现代性维度。一关于语言的本质功能,中国传统文学基本持“工具论”的观点,这种观念甚至一直涵盖了整个中国近现代文学,并延伸到2
4、0世纪80年代。在这种“工具论”观念的左右下,人们总是习惯用“二元背反”的思维方式对语言的本质功能作僵化的理解,在语言与思想之间,总是看到二者的对抗性,没有顾及它们的统一性,总是看到二者的差异性,没有看到它们之间的同一性,总是认为“思想决定语言”,这就在很大程度上把文学视作现实的机械反映而忽视了其自身特性,文学史被简化甚至等同于社会学史和思想史,根本体现不出文学本体的变迁规律。随着现代语言学理论的发展,该观念受到了颠覆性的解构。从十九世纪洪堡特的语言相关性理论到二十世纪索绪尔、萨丕尔开创的的现代西方语言学,人们逐渐认识到,语言与思想在本质上是难以分出谁先谁后的,二
5、者相互作用,相互影响。表面上看,语言的确是表达思想的工具,但那主要是对物质指称意义而言的,在精神层面上,语言与思想具有同向一致性。现代语言学认为语言就是思想的本体,人的语言过程就是思想的过程,人类的世界本质上就是一个语言的世界。索绪尔在《普通语言学教程》中,十分明确地厘定了该观点,他把语言比喻成一张纸:“思想是正面,声音是反面,我们不能切开正面而不同时切开反面,同样,在语言里,我们不能使声音离开思想,也不能使思想离开声音”①。萨丕尔也认为:“几乎在语言表达开始的时候,思维过程像是一种精神泛滥,就渗进来了;并且,一个概念一经确定,必然会影响到它的语言符号的生命,促进
6、语言的进一步成长”②。海德格尔更是说出了“语言是存在的家园”的名言③。在萨丕尔和海德格尔看来,没有语言,思想和存在就失去了存身之地。把人的思想归证为语言,是现代西方语言学对人的本质一种最主要的认识,它甚至对整个20世纪的文化、文学都发生了不可限量的影响。在中国的近代文学史上,王国维是最早具有语言本质论思想的人,他明确地提出了语言与思想、与思维71东岳论丛 May.,2010Vol.31No.5 2010年5月(第31卷/第5期)(DongYueTribune)方式一体化的观点,“夫言语者,代表国民之思想也,思想之精粗广狭,视言语之精粗广狭以为准,观其言语,而其国民
7、之思想可知矣”④。他分别以我国历史上的两次翻译高峰期为例,论证了思想与语言的关系,“周、秦之言语,至翻译佛典之时代而苦其不足;近世之言语,至翻译西籍时而又苦其不足,是非独两国民之言语间有广狭精粗之异焉而已。国民之性质各有所特长、其思想所造之处各异故。其言语或繁于此而简于彼,或精于甲而疏于乙,此在文化相若之国犹然”⑤。他已经明确地认识到,周秦之时翻译佛经语言不足的现象,以及近代翻译西方文化语言不足的状况,表面上看是两个语言系统间的差异,而实质上乃是不同民族的思想及思维方式的不同所致。他进一步将这种认识类推至中西方思维:“西洋人之特质,思辨的也、科学的也,长于抽象而精
8、于分类,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