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琵琶行》与《摘阮歌》对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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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高二·《琵琶行》与《摘阮歌》对读张志宏　　　　白居易《琵琶行》中对琵琶乐声的描写令后人津津乐道，后世作者难以企及。这一高峰出现之后，北宋黄庭坚写过一首《听宋宗儒摘阮歌》，有不落俗套之特色。我们将二者作一比较，会有一些领悟。　　　　《琵琶行》写一位沦落风尘的琵琶女的不幸遭遇，通过描写琵琶女弹奏的乐曲揭示她的内心世界。著名句子有：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银瓶乍

2、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再来看《听宋宗儒摘阮歌》。宋宗儒，生平不详。摘，弹奏。阮，即阮咸，一种形似琵琶的乐器，相传为西晋著名音乐家、文学家阮咸所创制。全诗在总括宋宗儒家世、形貌性格、超群技巧、音乐场面之后具体描写阮乐：　　　　寒虫催织月笼秋，独雁成群天拍水。　　　　楚国羁臣放十年，汉宫佳人嫁千里。　　　　深闺洞房语恩怨，紫燕黄鹂韵桃李。　　　　楚狂行歌惊市人，渔父挐舟在葭苇。　　　　两诗都采用极力描摹形容之法，都重视表现感情的起伏。但不同之处也很明显。　　　　白诗运用了以声言情法。他形容

3、奇妙的琵琶声，时而高亢热情，时而低缓深情，时而高低相间，跌宕起伏，时而凝滞幽咽，冷气逼人，最后“幽愁暗恨”如“银瓶乍破”水浆奔迸，“铁骑突出”刀枪轰鸣，从而达到高潮。音域跨度几乎达到极限：以低沉写感情的浓郁，以无声写感情的悲抑，乐声的变化过程同时也是琵琶女“似诉平生不得志”、“说尽心中无限事”的情感抒发过程。在手法上，我们看到白乐天是通过珠落玉盘、莺语花底、泉流冰下、水迸银瓶等来比喻声音，来描绘感情的起伏变化，富有感官的形象性。　　　　黄诗恰恰相反：以情写声。他选择了自然界和社会生活中具有典型意义的画面，藉此创造出一种气氛，来表现所奏出

4、的内容。寒虫低吟，独雁叫群是两个传统意象，渲染出秋天的萧飒和凄凉。取喻于虫禽之声，写乐声辽远清幽，有海阔天空之感。“楚国羁臣”指屈原，这里有悲吟之声。“汉宫”句指王昭君远嫁匈奴之事，这里有怨思之声。这两句用历史上两个去国怀乡的人物作比，仿佛使人听到阮弦上奏出的凄凉哀婉、生离死别的曲调。以下曲调有了变化：“深闺”句传达的是最和谐最深情的人间之声：“紫燕”句表现的是最优美最动人的自然之声。“楚狂”句出自《论语·微子》：“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渔父”句出自《庄子

5、·渔父》：“刺船而去，延缘苇间。颜渊还车，子路授绥，孔子不顾。待水波定，不闻挐音，而后敢乘。”两句分别再现两个隐者的形象——一个狂放，一个闲适，表现出一种不受羁束的自由精神，咏写阮咸振聩发聋的相杂镗鞳之声，是全曲激越高亢的结尾。这一幅幅画面，情景中富有情愫，极为可感，引起从们对乐声的想像：时而萧杀，时而幽怨，时而深情，时而清新，时而狂放，时而悠远……这几句虽稍显江西诗派的奇硬拗涩，但总体来说不落窠臼，能够充分表达自己的感情，对乐声的描写是生动形象的，另辟蹊径的，有个人风格的。　　　　当然，用文字来表现音乐是极不容易的。比较中我们应进一步

6、体会要成功地记录无形的音乐，比喻是当之无愧的圣手。作为语言艺术的诗词，通过比喻这座桥梁，与作为听觉艺术的音乐建立联系，能够化稍纵即逝、无法停留为余音绕梁、穿越时空的具体体验。两诗正是借助人们熟知的其他声音、感情、韵味、风调来完成由视觉到听觉的过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