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海子的抒情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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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论海子的抒情诗：海子是热爱风景的抒情诗人，他把景色中的元素变成诗的呼吸和语言。麦子是他诗歌中的重要意象，而麦地则成了有着东方文化象征的意象之母，海子是感恩的麦地之子。　　关键词：抒情诗人;风景;麦地;麦地之子　　　　在传统诗学中，意象是诗歌的重要的构成要素之一，对于诗歌写作的创新而言，意象的创新无疑是最基础的也最具实效的，但意象创新的目的，是为着诗的表达需要，一味求新求异则不可取。读过海子抒情诗的人都会被他诗歌中一个个充满了原始生命力的意象所打动，他像一切热爱浪漫主义的诗人一样热爱着意象的创造。然而海子对此有着冷静的思考，他对

2、当时的诗坛有着比较清醒的认识。“我觉得当代诗歌对意象的关注，损害甚至危及了她的语言要求”，[1](p820)在一些诗人那里，诗已经不是独特情思的抒发，而是一种炫耀或消耗匠人式技艺的把戏。海子认为，“必须克服诗歌中对于修辞的追求，对于视觉和官能感觉的刺激，对于细节的琐碎的描绘——这样一些疾病的爱好”，“诗歌是一场烈火，而不是修辞练习”；[2](p914)“旧语言旧诗歌中的平滑起伏的节拍和歌唱性差不多已经死去了……新的美学和新语言新诗的诞生不仅取决于感性的再造，还取决于意象和咏唱的合一。意象平民必须高攀上咏唱贵族”；[1](p82

3、1)“意象和咏唱的合一”是以“诗歌是一场烈火”为基础的，当诗犹如烈火般难以遏制地燃烧时，意象的传神和情思的律动就会自然而然地蕴含其中。　　海子的诗篇中触目皆是渗透着浓郁的乡土中国情调的、清新质朴的意象——泥土和麦子，粮食和土地，永不停息的四季轮转，劳动妇人等等，其咏唱则又如清风流水般自然流畅，“珍惜黄昏的村庄／珍惜雨水的村庄／万里无云如同我永恒的忧伤”，(《村庄》)“泉水白白流淌／花朵为谁而放／永远是这样美丽负伤的麦子／吐着芳香，站在山岗上”，（《黎明之二》）处处闪现着一个天才少年的痛楚与瑰美，浸透着一种他作为诗人难以掩饰的高

4、贵忧伤的气质。比起他那些奇异诡谲的长诗，海子的抒情短诗似乎更贴近生命，更贴近我们所认识的海子，一个更为真实的海子，迷惘、焦灼、脆弱，充满天真的忧伤，喜欢做着远离尘嚣的歌唱。　　海子把抒情诗人分为两类，“第一种诗人，他热爱生命，但他热爱的是生命中的自我，他认为生命可能只是自我的官能的抽搐和内分泌。而另一类诗人，虽然只热爱风景，热爱景色，热爱冬天的朝霞和晚霞，但他所热爱的是景色中的灵魂，是风景中大生命的呼吸。……这是一些把景色当成庙堂的诗人，从热爱自我进入热爱景色，把景色当成大宇宙神秘的一部分来热爱，就超出了第一类狭窄的抒情诗人的

5、队伍。……要热爱生命不要热爱自我，要热爱风景而不要仅仅热爱自己的眼睛。”[1](p914)海子崇尚的是第二类诗人，在任何抒情诗人都无法回避的自然景色中，海子找到的是生命存在的元素感，是“风景中大生命的呼吸”。“荷尔德林的诗是真实的、自然的，正在生长的，像一棵树在四月的山上开满了杜鹃，诗和花，风吹过来，火向上升起一样。”[1](p917)海子认为，只有满怀对大自然的虔诚感恩，并把他的神灵归伏于大自然的神殿秩序之下，把景色中的元素变成诗的语言，才有可能接近荷尔德林的境界。海子强调诗有自己的呼吸，不需要世俗来扰乱。这就是为什么自然在

6、海子的笔下会呈现出与众不同的原始生命气息的原因。探索景色后面的大生命的呼吸，把自然当作圣殿和秩序来爱，海子的抒情诗为人们呈现了一个诗性且神性的乡土中国。　　“中国古代诗歌历来和农村社会中的自然景色有不解之缘，文人志士忘情山水，本意是想找到他们个人的性情寄托。他们在山水中发现的不是生命元素的本质（生长或死亡），而是一种能供他们精神安栖的一片风景，进而化入老庄的物我合一或佛教禅宗境界。”[3](P91)海子是一个真正属于中国的乡村和土地的诗人，在他的笔下，中国乡村不再仅仅是抚慰失意文人的山青水秀，也不同于渗透着民族的苦难历史、展现

7、了民族坚韧毅力的广袤大地，而是他的血肉和他的生命，爱他、理解他的慈母严父，是注视他、包容他的神明。他热爱着这片土地，像热爱着他身体的一部分，他“沉浸于冬天，倾心死亡/不能自拔，热爱着空虚而寒冷的乡村”（《春天，十个海子》）；他热爱着这片土地，像热爱着自己的恋人或妻子，“分开编过少女秀发的十指／秀发像五月的麦苗／曾轻轻含在嘴里”（《诗人叶赛宁》），“健康的麦地／健康的麦子／养我性命的妻子”（《麦地》）。面对乡村的土地，诗人感受到一种有若鞭子抽打般的拷问：“诗人，你无力偿还／麦地和光芒的情义……／麦地／别人看见你／觉得你温暖，美丽

8、／我则站在你痛苦质问的中心／被你灼伤……／麦地／神秘的质问者啊”（《麦地与诗人》）。“有时我孤独一人坐下／在五月的麦地／看到家乡的卵石滚满了河滩／黄昏常存弧形的天空／让大地上布满哀伤的村庄”（《五月的麦地》），在海子的笔下，所有的山水村庄都变成了生命寂静时的清泉和苦难流动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