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许三观卖血记》重复叙事的音乐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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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论《许三观卖血记》重复叙事的音乐美感【】《许三观卖血记》是一部颇具形式美感的作品，阅读中的愉悦有相当部分是来自作品大量回环往复、荡气回肠的“重复叙事”手法。重复叙事产生的韵律之美，与音乐、戏曲的“音乐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余华对其的娴熟运用，与他爱好西方音乐以及深受家乡戏曲影响有很大关系。　　【关键词】重复；音乐感；越剧　　作家余华擅长重复叙事。在其巅峰之作《许三观卖血记》中，重复叙事艺术的成就达到了非凡的高度，产生了极具魅力的审美品格。关于《许三观卖血记》的创作构想，余华曾表示：“我非常强调它的音乐感”，他也

2、曾坦言：“我比较刻意让音乐进入作品的是《许三观卖血记》。”的确，《许三观卖血记》以重复的叙述技巧实现了余华所追求的“音乐感”。　　一　　重复是一种修辞手法，它通过重复某个词、短语或句子而使文章达到某种特殊效果。它也可以运用在小说叙事中，产生荡气回肠的音乐美感。　　《许三观卖血记》讲述了一个小城丝厂的送丝工人许三观从青年到老年的一生。许三观一生共卖了11次血，而这11次卖血经历奇特地与他的人生经历结合在了一起。第一次卖血他娶了许玉兰，成了家；第二次卖血是为了支付方铁匠儿子的医药费；第三次卖血是为了表达他对情人林芬

3、芳的爱意；第四次卖血是为了在饥荒之年让全家吃顿面条；第五次卖血是为了缓解儿子一乐在乡下的苦境；第六次卖血是为了款待儿子二乐所在乡下的生产队长；为了给一乐筹集医药费，他更是忘我地一路卖了五次血到了上海，差点连命也搭上。到了晚上，许三观还有一次没有成功的卖血。由此可观，许三观的生活显然是一种重复的生活、不断失血的生活。在这种“重复卖血”中，隐含着丰富深刻的“重复性经验”，使作品形成了跌宕起伏的情节发展曲线和回环激荡的主旋律，让读者不禁为许三观的一生而感到沉痛和心酸。叙述许三观的11次卖血，这是对事件的重复。　　除了

4、事件的重复，还有话语的重复。《许三观卖血记》借鉴了乐曲的组织方式，使作品获得一种“音乐感”，小说的审美意味更加突出。小说第19章“精神会餐”中，在每天只能喝两次玉米稀粥的困难时期，许三观用“绘色绘香”的口头烹饪表演，给一乐做的是红烧肉，给二乐做的也是红烧肉，给三乐做的居然还是红烧肉。余华让这一重复三次的叙述宛如一支忧伤的乐曲流动在琴弦上，无微不至、动人心弦。同样，许三观卖血引起三个儿子不解时，遭到许玉兰一连串的斥责，连用十二个“你们”，十三个“你”，对许三观说:“我们走，我们去吃炒猪肝，去喝黄酒，我们现在有的是

5、钱……”短短一句竟用了三个“我们”。这些语词上的重复首先就产生视觉上的强烈刺激，正如音乐不断重复的旋律往往给听者留下深刻印象，从而增强了语言的表现力，产生强烈的音响效果。　　重复在作品中不仅构成小说的主要情节，使主要事件如同主旋律贯穿整个作品，同时使作品在重复中因节奏变化而产生变奏的音乐效果，具有流动丰富的音乐美感。　　二　　余华曾表示，“《许三观卖血记》中出现的一些重复，应该说是音乐教给我的！”他喜爱肖斯塔科维奇、巴赫等西方音乐大师的音乐。对音乐和大师的聆听使余华注意到了音乐的叙述，“我明白了叙述的丰富在走向

6、极致以后其实无比单纯，就像这首伟大的受难曲（巴赫的《马太受难曲》），“将近三个小时的长度，却只有一两首歌的旋律，宁静、辉煌、痛苦和欢乐的重复着这几行的旋律，仿佛只用了一个短篇小说的结构和篇幅表达了文学中最绵延不绝的主题。”他真切的感受到重复叙事的巨大力量并灵活运用到《许三观卖血记》中。比如，许三观几乎每次卖血之后，都到胜利饭店去吃一盘炒猪肝，喝二两黄酒；许玉兰每碰到事情，都要坐到门槛上且哭且诉。作为高潮的28章——许三观为了给一乐治病，一路卖血到上海——其叙述方式与某些乐曲的处理方式十分相似。余华让许三观以虚弱

7、衰老的身体接二连三地在林蒲、下里、松林、黄店、七里镇、长宁等地卖掉6次血，并且几次几乎把命丢在医院和街头。这一章的叙述犹如急管繁弦，节奏快，密度大，故事和情感被不断地推向高潮，取得了十分强烈的艺术效果。重复的艺术手法，使余华的“人物单一，情节单一，结构单一”的长篇小说“《许三观卖血记》却以少胜多”。　　音乐打开了余华的思路，也唤醒了他关于故乡的记忆。余华的家乡是浙江，地方戏越剧是一个雅俗共赏的剧种。作为民间艺术，越剧吸取了不少民间的叙事手法，重复就是其中之一。《梁祝·楼台会》一折中，祝英台在告知梁山伯婚事不成时

8、唱道：梁兄啊，我与你梁兄难成对，爹爹允了马家媒，我与你梁兄难成婚，爹爹收了马家聘，我与你梁兄难成偶啊，爹爹饮过马家酒。梁兄啊，爹爹之命不能违，马家势大亲难退！　　许玉兰多次坐在门槛上“越剧”式的哭亦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前世造了什么孽啊？我一没有守寡，二没有改嫁，三没有偷汉，我生了三个儿子，……我前世造了什么孽啊？……”　　“我前世造了什么孽啊？今生让何小勇占了便宜不说，还怀了他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