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巴勒斯的代数公式：《瘾君子》深度剖析.d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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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烕廉•巴勒斯的代数公式：《瘾君子》深度剖析五十二年前，当一心想出名的凯鲁亚克因担心声誉受损而拒绝为《瘾君子》作序时，他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威廉•巴勒斯，那位当时名不见经传的“垮掉”前辈的处女作竟会被后世奉为当代文学、历史学、社会学乃至心理学的经典文本，其作者也一跃成为“垮掉的一代”的精神领袖和无数青少年崇拜的教父级偶像。就其内容而言，这是一本关于毒品和瘾君子的半自传体小说，早年的巴勒斯并未像日后为人所熟知的那样采用大量后现代技巧进行文字实验，而是大量采用线性写实手法，以毒品活动为内容核心，冷冷地勾画出20世纪四五十年代美国下层社会的浮世绘

2、。而作品最为吸引人之处就在于，虚构的世界几乎与真实的世界重叠，小说通常会进行的叙述主体分离的活动在此遇到了阻塞，“让事实说话”的情节对读者来说不仅更具有冲击力，而且也成为宝贵的社会学和历史学的研究材料。虽然副标题为《一个无可救药的吸毒者的自白》，但此书却并非一本“醒世劝道”的忏悔录，小说的叙述者非但始终未表现出丝毫忏悔之意，反而大肆鼓吹毒品的“益处”。《瘾君子》成为文学经典自然有其独特的原因，我们有必要从文学批评的角度对其进行一次剖析。“毒品时间”：从自然主义到超自然叙述在不知作者何人的情况下第一次读《瘾》的读者，可能会将作者误认为20世

3、纪初的自然主义作家：传统到不能再传统的线性情节、不动声色的冷眼旁观笔调、大量趣味细节的堆砌、作者观点穿插于朴实的叙述中初读起来会本发现，这本书“兼顾了真实性和可读性，它说得如此清楚，就连最愚蠢的人也能明白”①。纵观现代意义上的毒品亚文化，建立于两次世界大战期间，大量在军营服用麻醉剂的士兵退伍后无法摆脱毒瘾，到处寻求货源，暴利的商机带来地下供应链，麻醉品也从19世纪的上流社会的奢侈品逐渐成为中下层社会的流行消费品。此后，政府的长期干预造就了公众的“恐毒”心态，而《瘾》正是相当长一段时期以来第一部关于毒品亚文化的实录文本，此前公众对毒品的认识

4、还停留在敬而远之的偏见层面。毒品和处方药的界限模糊、二手瘾君子的大量存在、毒瘾发作时的真实生理反应等等，巴勒斯从一开始就把关于毒品的一切赤裸裸地暴露在读者面前，从此意义上说，《瘾》是相当接近自然主义的“个人历史文献”。然而，《瘾》的写作手法却并非真正的自然主义。这位曰后被凯鲁亚克称作“斯威夫特以来最伟大的讽刺家”贯穿写作生涯始终的最大个性，便是无处不在的讽刺。大到政府、警察、媒体等体制机器，小到可怜巴巴的开处方的小郎中和他那凶神恶煞的妻子，所有事物只要经过巴勒斯的打字机一过滤，便自动产生黑色幽默的讽刺。尽管《瘾》整体写实，但正常的叙述时空

5、经常土崩瓦解。“瘾君子活在毒品时间里，一旦毒品被切断，钟就停下来了一个犯瘾的瘾君子在永恒的时间面前无路可逃，无处可去。”②巴勒斯提出“毒品时间”的概念，主观描绘瘾君子毒瘾发作程度不同时所展现的不同意象，这就走向了超自然叙述，并在他日后的文本中大量出现乃至成为其个人风格的最大标志。在“毒品时间”的潜移默化下，读者几乎感受不到叙述时间的存在，仿佛一名真正的瘾君子，被作者的文字游戏牵着鼻子到处乱走。“巴勒斯的艺术表现打开了一个艺术空间，敞开了一个更为广泛的意识领域，他努力使无意识成为直接通向意象与之真理之途径”③，这在《瘾》中已初现端倪。文本对

6、作者的无意识叛离《瘾》的写作动机，用巴勒斯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以最为准确也最为简单的方式把我作为瘾君子的亲身经历写下来。我当时想要出书，想要赚钱，想要知名度”④。于是，小说的内容便与作者的亲身经历紧密相关，作者所要做的，仅仅是在打字机上记录自己所熟悉的画巴勒斯的写作模式来自查尔斯•杰克逊1944年的畅销小说《失去的周末》，现实中的酒鬼将自己的酗酒人生和盘托出且不带丝毫悔意，这同我们所读到的威廉•李讲述自己的故事如出一辙。两个声音在《瘾》中显得如此接近，而这种作者和叙述者的无意识接近，带来的是文本对作者的无意识叛离。在墨西哥写给金斯堡的信件中

7、，巴勒斯称自己“最近两年里已经戒掉了五次”海洛因，显然“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言论中的讽刺意味”⑤。而细读《瘾》的读者也会发现，文本自身对于作者一贯所持的观点多有矛盾冲突之处。尽管作者始终在为瘾君子开脱罪责，同时把嘲讽的枪口对准体制中的社会，但文本却总是不自觉地挖苦周围有关的一切。一方面反复强调关于毒品有哪些公众误区，政府和媒体是如何夸大毒品的危害；另一方面却不惜笔墨挖苦瘾君子的各种丑态和毒瘾发作时的惨状，仿佛作者并不属于他们中的一员。“在上瘾的过程中，吸毒者会选择性无视一些东西……只有等到供货被切断时，他才体会到毒品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⑥

8、这也正是全书的写照一一文本一旦脱离作者的控制，作者的观点便无关紧要，只剩文本对作者观点的逃逸所带来的讽刺张力。读者所面对的已经不是作为小说作者的巴勒斯，而是同作者一刀两断的文本自身。这种张力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