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其人及老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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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老子其人及老子書　　老子事蹟偶見於〈莊子〉書中，但真正為老子立傳的是司馬遷－〈史記‧老子列傳〉。　　乍讀司馬遷〈老子列傳〉，很容易以為老子生平明確無異說，實則後世對老子的姓氏、生平、事蹟、時代、著作都有差異極大的各種說法。其詳可參考〈古史辨〉第四、第六冊及張心澂〈偽書通考〉、錢賓四先生〈先秦諸子繫年〉、〈莊老通辨〉，茲僅擇要概述。一、姓名、字號　　一般以為老子姓李，名耳，字聃，號老子。　　〈說文〉：「，耳曼也。」（俗作聃）可能老子耳朵特大或甚長，所以以耳為名，以聃命字；而「老」字則是古人對壽考者的尊稱。也有人不以此說為然，

2、如唐蘭〈老聃的姓名和時代考〉便以為老子姓老，不姓李；高亨〈史記老子傳箋證〉以為李、老一聲之轉；也有人以為老子姓李氏老；鄭樵〈通志‧氏族略四〉以為皋陶為堯大理，以官名其族為理氏，李、理古通。夏、商之際以直道得罪於紂，其妻攜子利真逃於伊侯之墟，食木子而得全，遂改理為李氏，而利真即老子十一代祖。王叔岷先生以為春秋無李姓，有里字（晉獻公有大臣名里克），里與李通；可能到漢代才改稱老子姓李。二、里居　　楚苦縣厲鄉曲仁里人。厲也作賴、瀨，古字通用。厲鄉在今河南省鹿邑縣東十里。在當時地理上屬於南方，所以老子常被作為與孔子對比的南方學者之代

3、表。三、仕宦與退隱　　〈史記‧老子列傳〉說老子任周守藏室之史；司馬貞〈索隱〉引〈張蒼傳〉說老子為柱下史，劉向〈列仙傳〉同。所謂柱下史可能就是藏室的柱下，因稱之為「柱下史」。　　〈老子列傳〉又說老子見周之衰，於是辭官而去，莫知所終；並稱老子為隱君子。四、老子與老萊子〈史記‧老子列傳說〉：或曰：老萊子亦楚人也，著書十五篇，言道家之用，與孔子同時云。　　有人根據此段記載，認為老子與老萊子為同一人。或許因為老子與老萊子同為楚人，又同與孔子同時，故易混淆。但司馬遷並不以二人為一，故〈仲尼弟子列傳〉說：「孔子之所嚴事：於周則老子，於楚

4、則老萊子。」可見史遷明顯以之為不同的兩人；且〈漢書‧藝文志〉於〈老子〉外，另著錄〈老萊子〉十六篇，並自注：「楚人，與孔子同時。」也未以二人為一；況且一著書上下篇，一著書十五篇；而老子著書言「道德之意」，所討論者乃道德之本質，與老萊子言「道家之用」，也有其根本上的不同。所以老子與老萊子是不同的兩人，應是不成問題的。有人以為老萊子可能是老子的後裔，繼其官，仕於周；但並無確據。五、老子與太史儋〈老子列傳〉又說：自孔子死之後百二十九年，而（秦）史記周太史儋見秦獻公。……或曰儋即老子，或曰非也，世莫知其然否。　　司馬遷信以傳信，疑以

5、傳疑，不妄加斷定。不過由上下文意看，司馬遷似乎並不以二人為一：太史儋所言乃政治興衰事，與老子重道德之意不太吻合；二人雖然都做過「史」，但一為史、一為太史。「史」掌管史書，「太史」則掌星曆，職掌並不全同；司馬遷既說老子是隱君子，似乎沒有再見秦獻公的道理：總上三點，可見老子與太史儋應是不同的兩人。六、老子書與注本及近世出土的老子書〈史記‧老子列傳〉說老子：居周，久之，見周之衰，迺遂去。至關，關令尹喜曰：「子將隱矣，彊為我著書。」於是老子迺著書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餘言而去。　　後世對〈老子〉書或由其書中官名、用語，或由其用韻、

6、思想論〈老子〉書晚出。各家所論，時代差異甚大：如錢賓四先生認為〈老子〉成書在〈莊子〉之後，說見〈先秦諸子繫年〉、〈莊老通辨〉，顧頡剛以為〈老子〉成書在〈呂氏春秋〉與〈淮南子〉之間；不過也有沿承舊說，以為〈老子〉成書在〈論語〉之前的，如胡適之、馮友蘭、王叔岷、陳鼓應等先生是。各家之說，大致見〈古史辨〉第四、五冊。　　實際上〈老子〉書在戰國時已經流傳相當廣，〈莊子〉書引用〈老子〉文字約十五處，〈荀子〉也已就〈老子〉全書提出批評，如〈天論〉說「老子有見於詘，無見於信」；〈韓非子〉則作〈解老〉、〈喻老〉二篇，以史事印證老子語；〈呂

7、氏春秋〉、〈戰國策〉也多所稱引。〈老子〉書蓋成於春秋末年、戰國初年，不過有部分乃戰國後所附加，並非一人、一時之作，先秦子書大抵如此。　　今存最早、最可靠的〈老子〉注為晉王弼注本；至於相傳漢河上公注本，則出於偽託。一九七三～一九七四年，湖南長沙馬王堆三號漢墓出土帛書甲、乙本〈老子〉，其中甲本不避劉邦諱，疑劉邦即位（西元前二○二）前寫本；又二本並〈德經〉（通行本三八～八一章）在前，〈道經〉在後。〈道經〉重「道」，〈德經〉重人事。法家重實用，帛書本〈老子〉可能係法家傳本，而非道家傳本。　　又，一九九三年十月在湖北荊門市附近挖掘的

8、郭店一號楚墓，出土大量竹簡，中有〈竹簡老子〉，其篇序與通行本及帛書本皆不同，不但沒有分章，也沒有〈道經〉、〈德經〉的分篇。出土時已經散亂，抄寫在三種不同形制的竹簡上，甲組存簡三十九枚，共一○九○字，乙組存簡十八枚，共寫三八九字，丙組存簡十四枚，共寫二七○字，三組皆有不少誤字與脫文，並非〈老子〉善本，但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