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浪漫神话到诗化哲学_冯至的神话_传说叙事诗与_十四行集_对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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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从浪漫神话到诗化哲学——冯至的神话、传说叙事诗与《十四行集》对读刘长华内容提要：冯至“青春期”的民族神话、传说叙事诗写作是其“中年期”《十四行集》的一个深层积累，前者中的“语言崇拜”的事象参与了《十四行集》中对“本真”语言的生存体验；前者中的“阴差阳错”的命运感在后者的“反讽”意义结构中获得了生衍；前者中的“心化物”原型则在后者常人所谓“向死而生”的生存观和“自然与精神关联”的意识中展现了生命；前者所展示出中国神话、传说的诗性表达意志则为后者的体式建构提供了精神底蕴。正是中国神话、传说中的“生

2、生”意向渗透《十四行集》其间，整个作品因而洋溢着达观而恬淡的风格。冯至这种诗学实践书写了从民族神话、传说的角度来发掘中国新诗民族性一个范本，对推动相应的研究和创作都有重要启示意义。关键词：冯至神话传说叙事诗《十四行集》民族性影响正如冯至自己坦言《十四行集》是深得里尔克的《致奥尔弗斯的十四行》之1启迪才“放胆”完成的，人们也习惯性地从西方诗学、哲学的视域去探询它的精神空间。近年来，有文章立足传统生命哲学的角度对其与传统之间的脉络做出2了一定的梳理，颇有开启意义。站在对文化民族性日趋重视的当下，我们

3、拟从3民族神话、传说这“独具特色的民族诗歌”角度来发掘、观照、厘清《十四行集》与中国传统文化之间的关系，以期获得新诗的民族性建构上的些许认识。事实上，冯至与民族神话、传说之间的因缘匪浅，一则“母亲熟读《今古传奇》、《聊斋志异》一类的书，谈起那些书里的故事，娓娓动听……”，“我们的姜妈4出谜语，讲故事，很能即景生情”。其祖父也是讲故事能手，冯至于留德前就※本文系湖南省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民族神话、传说对中国新诗民族性的影响研究（2010YB244）”的阶段性成果。·139·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

4、2011年第9期写下了令人瞩目的长篇神话叙事诗；另则，冯至所服膺的里尔克、诺瓦利斯、歌德以至于相关哲人基尔凯郭尔、雅斯贝尔斯、海德格尔等要么对东方的诗性或神秘性文化青睐有加的，要么主张直接“构建一个原初的世界”以“召唤黄金时代的到5来”，这种“原初的世界”无疑主要指涉的是神话心灵，自是诱发冯至对民族神话、传说的反顾。基于如上种种，本文将冯至“青春期”的民族神话、传说叙事诗与其“中年期”《十四行集》做出对读，以勾勒出后者与前者的精神对接为己任。一于1948年《〈十四行集〉再版序》中，冯至自叙“望着

5、几架银色的飞机在蓝得像结晶体一般的天空里飞翔，想到古人的鹏鸟梦”，阐明了第一首诗作进而可谓整个《十四行诗》的灵感酵母由是产生的，而1948年天空同样有飞机飞过，但“再也不能想到古人的鹏鸟梦，而想到的却是银色飞机在地上造成的苦6难”。同一事物却不能诉诸同一符号，表面上，冯至遭遇了一场由语境而起的言语困窘，深层中他恰是再次体验了海德格尔所说的传统语言观——“力图获得一种观念，来说明语言普遍的什么”，“对语言的思考和论述就意味着，给出一7个关于语言之本质的观念，并且恰如其分地把这一观念与其他观念区别开

6、来”的捉襟见肘。确乎，对传统语言观的反思和扬弃是冯至《十四行集》中有意而潜在的径向，从中并蕴含了诗人对“本真”语言的深刻追寻意识。在《什么能从我们身上脱落》一诗的结尾中，“歌声从音乐的身上脱落，／归终剩下了音乐的身躯／化做一脉的青山默默”，诗人赋音乐为源初语言，因其“默默”无声，归化在“青山”自然之中，是为天籁。萧萧不言的“有加利树”也是“音乐”，同样充满神性，“有如一个圣者的身体／升华了全城市的喧哗”（《有加利树》）。“鼠曲草”虽然生性卑微，但它拥有了“默默”这一“伟大的骄傲”（《鼠曲草》）品

7、质而足以君临天下。同理，大音就意味着希声，“一个歌声已经／从变幻的天空，／从绿草和青松／唱我们的运命”，凡夫俗子无法领会、聆听，“喧哗”、“愚蠢的歌唱”（《给一个战士》）都是对它的亵渎。不可否认，从所举隅的例子来看，“自然与精神的联姻”的痕迹很明晰，这与冯至深受德国浪漫派诗歌熏陶和其博士论文以诺瓦利斯为题等密不可分的。显然，冯至又是穿越了德国其他浪漫诗学，海德格尔的影子从中已是活灵活现。冯至要求从大自然中获取声音即“语言”的诗学行为已经进入了“‘语言以何种方式作为8语言而发生的’？我们的回答：语

8、言言说”的界域。语言言说置加给人的言说有两条途径：本真化和非本真化。本真化也就要求人的言说首先注重“聆听”和9“领会”，“不能错将公众意见和主观臆想当作语言言说”而返回到语言言说·140·从浪漫神话到诗化哲学之中，终将恶性循环地指导人的言说。所以，冯至礼赞“鼠曲草”“躲避着一切名称”（《鼠曲草》），因为世俗眼光言说“鼠曲草”是微不足道的，对“鼠曲草”本身的语言言说甚为误解；他反感“村童”和“农妇”长年一任眼泪、哭声不断，因为他们“像整个的生命都嵌在／一个框子里，在框子外／没有人生，也没有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