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_传说与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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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神话、传说与历史何顺果陈继静=提要>本文旨在探讨神话、传说与历史的关系。为此,文章重新启用和评价了爱德华#泰勒关于神话传说属于/原始文化0的概念,从而在理论上找到了由神话传说到历史的通道,因为在此概念下神话传说无论以何种形态出现都包含了构建史前史的要素。为了借鉴这些历史因素,作者尝试性地提出了一种考察和解释神话传说的模式,即以/信史0或/真实的历史0为出发点,以信实性为衡量标准,将世界各主要文明的神话传说分成若干层次。作者认为,由于各种神话传说所包含的历史真实因素具有不同的层次和特点,因此必须综合借鉴社会学、人类学、古文字

2、学、考古学、天文学等多种理论和方法,才能对形态各异的神话传说进行有利于历史研究的考察。=关键词>神话传说历史神话学一神话传说是普遍存在于各文明发展初期的现象。在现代人看来,神话传说是荒谬可笑¹和非理性的象征,但在古代人眼里,它却曾经是真理的象征。/神话0一词发源于古希腊,它在古希腊地位的变化也最能说明问题。1940年,德国古典学家涅斯特尔在5从神话到逻各斯6一书中指出,代表神话的mythos和代表理性的logos都指/说0和/话0。只不过,mythos为/讲故事0,是具体的,有情节的;而logos为/讲道理0,是直接表达的

3、,理论性的。在形式上,mythos一般以/诗0的形式出现,它们往往以口传心授的方式传播;而logos则一般以/散文0形式存在,更易于以文字形式流传。从mythos到logos的转变,大约发生在公元前6)前5世纪。当时,寓言、拟人故事、诗歌和宗教逐步让位于逻辑学、抽象概念、雄辩术º和哲学。这正是西方文明形成的重要标志。英国历史语言学家缪勒指出,神话传说的荒谬¹中国虽然也有神话,但/神话0一词最初却是通过日本而从西方引进的。1903年留日学生蒋观云在5新民丛报6上发表的5神话历史养成之人物6是中国的第一篇神话学论文。此后,王国

4、维、梁启超、夏曾佑、鲁迅、周作人、章太炎等相继把/神话0概念作为启蒙新工具引入到文学和历史研究领域。马昌仪:5中国神话学发展的一个轮廓6,马昌仪编:5中国神话学文论选萃6,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4年版。ºWilhelmNestle,VomMythoszuLogos:dieSelbstentfaltungdesGreichischenDenkensvonHomerbisaufdieSophistikundSocrates,Stuttgart:KrÊner,1940.神话、传说与历史43性是/不可回避的事实0。¹不仅如此,我

5、们今天翻开词典仍然可以看到,神话不仅指/远古º人类公认集体创作的神异故事0,还用来指/不真实,荒谬的言论0。然而1996年,美国宗教史学家林肯却对这种将神话与代表理性的逻辑对立的关系提出了质疑。从mythos到lo2gos的转变不应该简单地被看作从迷信的故事向理性的命题的转变。mythos与logos只是»两种言说的/策略0,是表达真理之不同方面的手段。那么,从历史学的研究需要出发,神话传说中是否包含着历史的真实?为了方便讨论,本文设定两个前提,旨在使问题简化而清晰。前提一,我们区分/真理0和/历史真实0,并且只讨论/历史

6、真实0。虚假的故事也可以反映真理。换句话说,/神话传说中是否包含着真理0与/神话传说中是否包含着历史的真实0是两个需要独立回答的问题,本文只试图讨论后¼者。前提二,我们暂且把/神话0、/传说0看作/未知项0,而把/历史0看作/已知项0,即只有/信史0才被视作/历史0。在这两个前提下,对神话传说与历史的关系,以往的回答大致可分为三类。一类观点认为,神话和传说就是历史。例如,意大利宗教史学家贝塔佐尼就认为,神话讲述的是/那些令人难以忘怀的创造过程0,诸如事物的起源、世界的起源、人类的起源、生与死的起源、动物和植物(含蔬菜)的起

7、源等。所有这些事件都发生在极为远古的时代,但人们½现在生活的源头和基础都是由此而来,整个社会的结构也是以此为基础的。近年来,研究¾5山海经6的中国学者刘宗迪也主张在传说故事和历史之间划上等号。另一类观点认为,神话传说中包含着历史事实,或者历史记载中包含着神话传说。早在大约公元前3世纪,古希腊哲学家欧赫墨鲁斯就提出,希腊神话其实都有史可寻。在至今仅存残篇的5圣史6中,他对诸神和英雄做了索引式的考证,指出每个神祗都可以落实到远古时代曾经存在过的某个人物。中国史学之父司马迁在论述五帝所处的时代时也指出,虽然由于年代久远,很多流传

8、下来的记载显得很不合理,但它们并非完全凭空捏造。他对这些神话传说的态度是:一方面,将前人的各种记载进行比较;另一方面,又实地调查五帝活动过的区域,发现了很多风俗习惯与文献记载有相近之处,从而证明了前人的记载并非完全捏造。于¿是,他选择那些较为可信的记载,编纂成了5五帝本纪6。当然,也有很多神话学家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