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子[巴拉圭]巴斯托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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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人子阿，你住在悖逆的家中⋯⋯（第十二章第二节）人子阿，你吃饭必胆战，喝水必惶惶忧虑⋯⋯（第十二章第十八节）我必向那人变脸，使他作了警戒、笑谈、令人惊骇，并且我要将他从我民中剪除⋯⋯（第十四章第八节）《以西结书》⋯⋯我必将让声音重新在骨骼里流动⋯⋯使说话又重新回到肉体里⋯⋯在这个时代消失而一个新的时代出现之后瓜拉尼人的《亡人之歌》一人子他瘦得皮包骨，弯着腰，在炽热的北风吹拂的中午，经常在村子里到处游荡。这是许多年以前的事了，但是我还记得。他会从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街角或任何一个门廊里冒出来。有时他倚靠在一堵墙上，

2、看上去只不过是龟裂的土坯墙上的一个斑点。当太阳照到他的时候，他才离开。走路时，他用竹竿探索着道路。那双死人般的眼睛已为白内障所覆盖。瘦骨嶙峋的躯体上，穿着一身破烂的粗布衣裳。他身材矮小，象个小孩子。“啊，马卡里奥我们把山桃陀螺放在土坑旁边，看着他从我们面前走过去。这个晒干的老头，是独裁者弗朗西亚的一个奴隶的儿子。每当他在我们面前出现时，就象是从前的一个幽灵。一些孩子跟在他后面变着花样捉弄他。然而，他迈着小鸟般的细腿慢慢地走着，从不理睬他们。“啊，长腿鹤马卡里奥！”戈伊布鲁孪生兄弟在他后边跑着，用一把把的土向他撒去

3、。一时间，尘土遮住了他那小小的躯体。“真丑，真丑，丑家伙“可恨的老头子，走路的声音真难听⋯⋯”对这些叫喊和嘲笑，他都置若罔闻；他满身泥土，颤抖着在闪烁的阳光下消失到路旁树木的阴影里。那时，伊塔佩村还不象今天这个样子。从一位利马总督下令兴建这个村庄的三百多年来，它一直是一个埋没在瓜伊拉红土地带中心的小村。多病的总督只管把手伸向空旷无垠的原野，但是，却不顾他所带来的贫困和辛劳。当他把土地分给委托领主，或奖赏那些致力于消灭印第安部族的将领时，一向如此。这个古老的村庄只留下教堂周围的几所用石头和土坯砌成的房屋。风化了的墙

4、壁上，长着一些野生羊齿植物和宫人花。一些陈腐的木柱上，突然也会看到长出了绿色的幼芽。在小广场的木造钟楼旁边，椰子树的树冠被太阳晒得枯萎发焦。在那里，炽热的臭气发出一种犹如口渴的雏鸽的咕咕叫声。后来，通向恩卡纳西翁的铁路经过了这里。在修筑铁路的过程中，成批的伊塔佩居民被征来当民工。在铁锹的碰击下，破斧树的枕木发出铸锭般的响声。许多人死于这些枕木之下。铁路建成后，村庄开始苏醒了。泥土的月台在一双双赤脚的践踏下喘息着。当每周一次的火车从这里经过时，卖玉米面面包和糖蜜水的女人都要忙乱一番。她们古铜色的面孔上和破旧的衣服上

5、都覆盖着一层红土。现在，火车的班次增加了。重新修建了一个新车站和一个石砌的月台，但仍旧保留着原先的颜色。一条支线通向离村庄不远的小河边的制糖厂。车站对面是酒库和土耳其人开的商店，商店的墙好象用石灰水刷过，白得刺眼。新教堂覆盖了旧教堂的颓垣断壁。黑黝黝的椰子树被砍掉了，钟楼也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供圣克拉拉节日庙会使用的看台和舞台。宁静的小村庄获得了新的生机。从博尔哈到维里亚卡的大路两旁，时断时续地可以看到一些茅屋。在尘土飞扬的大道上，时而有一辆小车在平原上缓缓移动着。这也是从前的那个时代的遗产。伊塔佩山头耸立在离村

6、庄约半莱瓜①的地方。公路从山脚下经过，被山泉汇成的小溪截断。有的时候，溪水的涨落使山头忽隐忽现，就可以看到山顶上供奉基督像的那所茅屋出现在炽热的天际的轮廓。每逢耶稣受难日，伊塔佩人通常在那里举行祭祀。伊塔佩居民有他们自己的礼仪，这种传统的历史虽然不长，但也有一段传说。基督被钉在山顶的黑十字架上，上面有一个类似印第安人帐篷的、用细茅草搭成的圆形屋顶，可以使它免受风吹①里程单位，一莱瓜约等于五五公里。雨淋。至于耶稣受难的情景就无须细述了。念过《七言经》之后，便是下十字架。一双双颤抖的手伸向十字架，以一种无法控制的愤怒

7、情绪，把它从十字架上扯下来。人群抬着雕像一边往山下走，一边作着祈祷，唱着圣歌。从小山到教堂只有半莱瓜远，但是，基督像从来不进教堂，只在门廊处停放一会儿。人群中继续唱着一阵阵的歌，而且变成了野蛮的号叫和挑衅的呼唤。一会儿之后，抬基督像的木架在人群上面掉过头来，基督就由朝圣的人们抬着回到小山上去，一路上在灯笼火把的照耀下，闪烁着死人般的苍白光芒。这是一种粗野而原始的仪式。由于集体的反叛情绪，使这种特点更加明显。在献身精神的鼓舞下，人们的情绪更加激昂，从他们当中迸发出一种强烈的呼声。在狂热的耶稣受难日，这种呼声不知是发

8、自痛苦和愤怒，还是发自希望。这种仪式使我们伊塔佩人获得了狂热者和异教徒的绰号。但是，人们仍旧年复一年地到山上去取下圣像，抬着它在村子里巡游。人们把它视为一个应该为之复仇的牺牲者，而不是把它视为一个宁愿为人们而死的上帝。也许，那些淳朴的居民从未理解其中的奥秘。或许他是上帝，如果是这样，他就不会死；或许他是人，如果是这样，他的血就白白地流到了他们的头上，而未能拯救他们。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