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源记》中的复古倾向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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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桃花源记》中的复古倾向辨东晋诗人陶渊明的著名诗文《桃花源记并诗》一向被公认为是一偏作者虚构的以寄托其社会理想的作品。它描绘了一幅没有压迫、没有剥削、人人劳动、平等自由的社会生活图景，反映了作者对当时现实社会的否定。但是，这种否定是积极的进步的批判，还是宣扬了倒退复古？在这个牵涉到作品主要思想倾向的评价问题上，人们又一直争论不休。对作品持否定态度的意见说，作品的主要思想倾向是复古、倒退，以这样的思想去批判现实也不能说是进步的。确实，作品中的一些内容反映出作者受老子的“小国寡民”思想，儒家“大同”思想的影响，有复古因素。但能否据此就判定作

2、品是宣传复古主义，却值得研究。我们应该以马克思主义的观点对其思想内容和社会意义作全面的分析考察，然后得出结论。一、《桃花源记》的理想社会不是道、儒思想的翻版应该肯定，作品受道、儒思想的影响是明显的，但用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方法来将道、儒思想与作品中的具体描述作一番对比分析，对于我们认识作品中复古因素的程度很有意义。我们知道，先秦道家学派的先驱老子的政治理想是“小国寡民”，主张消极避世，倒退复古。他的《道德经》对“小国寡民”理想社会作了这样的表述：“小国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涉。虽有舟舆，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阵亡。使人

3、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这幅图画与陶渊明所描绘的桃花源中“荒路暖交通，鸡犬互鸣吠。俎至犹古法，衣裳无新制。童孺纵行歌，斑白欢游谐”7的理想社会，是颇有相似之处的。另外，陶渊明也象老子鼓吹“绝圣弄智”一样，写出了“怡然有余乐，于何劳智慧”的句子。可是，只要我们仔细分析两人的描述也可发现许多不同之处。如，老子是在生产力大发展，社会大进步的时代希望人们不要前进，永远停留在原始社会的生产和生活水平上，即使有先进的用具也不用，过苦行主义的生活。而陶渊明的桃花源却是“土地平旷，房舍

4、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俨然一派生产发达的现实农村景象；而且，桃花源中人物质生活却很富裕，每一家都“设酒、杀鸡”“皆出酒食”招待客人，这恐怕也反映了作者生活时代的生活水平和风俗。另外，无论桃花源中人怎样“俎至犹古法，衣裳无新制”，但他们对外界的发展仍然十分关心，这表现在不仅对外界来人友好欢迎”，“村中闻有此人，咸来探问”，还在听了外来人“具言所闻”后，“皆叹惋”。恐怕安于“结绳而记”，“安其居，乐其欲”的人们是不会有这些表现的。再看桃花源中“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相命肆农耕”“往来种作”的情景，也与老子的“老死不相往来”的境界大不

5、相同。如果说上面列举的这些还只是具体的差异，那么陶渊明在作品中让人们逃离家乡，跑到僻远的桃花源去安居，则是从根本上背离了老子的“不远涉”的教条。所以，我们可以说，老子和陶渊明的理想社会虽然都是幻想的，但老子的是更多地以原始社会为楷模，陶渊明的则更多地带着现实社会的影子。至于儒家的“大同世界”思想，也不能与作品的思想混为一谈。《礼记》所描绘的大同世界是这样的：“7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考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

6、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这个思想与陶渊明描绘的桃花源中男女老少各得其所，人人相处很和睦的思想也有一致之处。不过，透过这些表面的一致，我们也可看到一些本质性的不一致之处。如，儒家只把“五帝”时期视为大同世界，以后的社会一律不承认是“大同”，而陶渊明的“大同世界”都是一个与现实社会并存着的社会，即他认为当代也会有“大同”世界出现的。再如，儒家宣传“大同”，同他们谈论“仁义”一样只是抽象地谈论人类社会的伦理道德，而陶渊明却是用具体的图画，反映了社会阶级矛盾所造成的一种结果，反映了人民希

7、望摆脱压迫与剥削，消除造成社会丑恶、灾难的根源，追求幸福和睦生活的要求。另外，儒家宣扬“大同”其目的是反对社会变革，而陶渊明幻想“大同”其实质是希望变革社会。总之，《桃花源记》有受“小国寡民”思想和“大同”思想影响的一面，但它所包含的思想与前二者在时代色彩、阶级色彩上有明显差别，决不是二者的翻版，它的主要思想倾向决不是复古。一、《桃花源记》对社会的否定是积极的进步的批判以上主要是从作品的主观思想方面作了一些分析，现在再来看看作品的客观思想，也就是作品所产生的客观社会意义。马克思主义的文艺理论告诉我们，区分古典文学作品思想的精华与糟粕，主

8、要看作品如何反映当时的社会矛盾，如何对待人民群众。诚然，《桃花源记》同陶渊明的其他诗文一样，反映社会矛盾不够直接、鲜明，而是比较曲折隐晦，其实这种反映方式本身就说明了作者所处时代社会矛盾的复杂、尖锐。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