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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论散曲对古典诗歌传统的颠覆2007年1月第28卷第l期广西师范学院(哲学社会科学版)JournalofGuangxiTeachersEducationUniversity(SocialScienceEdition)Jan.2007Vo1.28No,1论散曲对古典诗歌传统的颠覆口杨东甫(广西师范学院中文学院,广西南宁530001)[摘要]散曲虽属古诗别体且以诗为远源,然而却全面颠覆古诗传统,主要表现在:颠覆古诗"温柔敦厚"的诗教传统;颠覆古诗"--~--_.dc"载道,不涉鄙事的取材传统;颠覆古诗三纲五常臣忠子孝的价值取向传统;颠覆古诗以"雅言"为尚,不取村言
2、粗语,力避直写情爱艳事的语言传统;颠覆古诗含蓄典雅,意在言外的风格传统.[关键词]散曲;古诗传统;颠覆[中图分类号]I207.2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5227(2007)01—0055—07散曲虽与诗,词并称,同为中国古代韵文文体主要体式之一,但从根本性质看,它与词一样,也是一种广义的诗体,甚至可以更具体地说,是一种另类的格律诗体.中国的诗大约已有三千年左右的历史,词的历史在一千三百年左右,散曲大抵出现在八百年前.词出于诗,曲出于词,三者同源.这是一般的看法.这种观点固然过于简单,却也并非全无道理.虽然不能把诗词视为散曲的唯一先祖,但是它们
3、之间的源流传承关系是存在的.然而,散曲却并不遵从有着悠久历史,同时又得到儒家礼教伦理体系强有力支持的古典诗歌传统,而是毫不留情地予以颠覆.这种颠覆,既体现在题材内容领域,也体现在价值取向,艺术风格,艺术形式等领域,几乎是全方位的.下面试作简析.一,颠覆"温柔敦厚"的诗教传统,嬉笑怒骂,随性而出,撕破面皮,不作伪饰.诗教,本指诗歌的教育,教化作用.语出《礼记?经解》:"孔子日:入其国,其教可知也.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诗》教也."孔颖达疏:"《诗》依违讽谏,不指切事情,故日温柔敦厚是《诗》教也."就诗之本意而言,孔颖达此一解释似乎并不十分恰切,或者说是一种延伸
4、.《礼记》所引孔子之语,不见于今本《论语》,但其意思是明白的,大意谓进入一个国家,观其民风即可知其教化状况,如果国民性格温柔敦厚,那就是《诗》的教化结果.而孔疏所谓"依违讽谏,不指切事情",这主要应指教化方式,并非教育作用教化结果.所以孔氏又进一步明确说:"若以诗词美刺讽喻以教人,是诗教也."至于"温柔敦厚"本身,孔颖达解释了"温柔":"温,谓颜色温润;柔,谓情性和柔."未释"敦厚"."敦厚"者,诚实厚道,与人为善也.诗歌的教育,教化作用,来自于诗歌的魅力,而诗歌是由内容,形式,艺术风格等等共同组成的不可分割的整体.所以后来"诗教"这一概念的内涵也延伸扩大.
5、采畴《谢亦嚣诗集序》:"六朝至陈隋之间,创为宫体,诗教为之一变,率皆浮靡之词,华而不实,与性情相漓."这里的"诗教",就是兼指内容,形式,风格了.如此,则所谓"温柔敦厚",也演变而为诗教的方法特征,指诗须以温和厚道的态度体现其教育教化作用,与孔颖达的诠释基本一致了.诗教"温柔敦厚"的特征,当然主要表现在指[收稿日期]2006—03—14[作者简介]杨东甫(1952一),广西风山人,广西师范学院中国古代文学学科带头人,中文学院研究员,硕士研究生导师,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的专家.56广西师范学院(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年导思想和表达方式上,尤其是后者.因为,
6、对文学作品来说,指导思想是虚的,难以独立存在,必须依附于表达方式等.在这里,具体的表达方式,就是指导思想的体现.前引孔疏之"依违讽谏,不指切事情",正可视为古典诗歌表达方式的主要特征,乃是说《诗》对人的教育,不是开门见山单刀直入,而是旁敲侧击,取譬引导,不让受教者难堪.虽然其本意是对《诗经》的评价,但却被奉为诗教的经典,原则上适用于所有古典诗歌的表达.然而作为诗之一体的散曲却不然.清代散曲家严廷中于此有一番体会:"曲虽小道,却别是一种笔墨,似诗不可,似词不可.……但着一温柔敦厚语不可,且着一平正稳重字不可.不难于愈俗愈雅,而难于愈雅愈俗.某四十年沉酣于此,颇
7、有会心.尝谓:诗如夫人,以大方温雅胜;词如姬妾,流丽中不妨少兼端庄;曲则如平康名妓,动人处正在放诞风流轻狂妖媚耳."(《与单为鳃书》)正是如此.诗如夫人,有身份地位,又大抵受过良好的教育,要讲究影响,所以要行为端庄,笑不露齿,言语温和稳重,脸红脖子粗破口大骂是不行的.散曲如名妓(不是一般小街陋巷的私窑土妓),放荡风流,美色可餐,阅历丰富,手段高超,利齿尖牙,更无什么身份地位的束缚,说话行事自然自由得多,痛快得多,直截了当,当骂则骂,该哭则哭,也不必斟酌用词的文雅与否得当与否.比如同为讥刺帝王的失德.杜甫诗云:"虢国夫人承主恩,平明骑马入金门.却嫌脂粉污颜色,
8、淡扫蛾眉朝至尊."这诗其实是讽刺嘲笑杨贵妃的小姐姐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