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子甲传入中国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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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锁子甲传入中国考*马冬（西安工程大学艺术工程学院，陕西西安，710048）摘要：锁子甲是古代战争中使用的一种形制奇特的金属铠甲，公元前5世纪或更早，可能是黑海北部的斯基泰人首先发明了它。作为一种外来的铠甲形制，锁子甲从早期进入中国西域地区至最终传入中原，历时三个多世纪，这一过程曲折、漫长而有趣。古老的锁子甲在今日西方早已无有原先的兵器属性，而几乎完全成为一种文化景观承载物。这种情况在锁子甲入华后，则发生的更早也更广泛一些。故之，其亦成为观察外来文化现象内化于我的一个有趣视角。关键词：锁子甲；外来文

2、化；文化传播；内化一、锁子甲的起源与形制特点在传统武侠文学中，常将武林高手练就的那种刀枪不入的神奇武功，称作“铁布衫”。而明清时，甚至有些民间人士或团体出于不同目的，自称掌握了此项本领*基金项目：本文由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11&ZD121）、国家社科基金西部项目（10XMZ016）、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青年基金项目（09YJC760039）资助。[明]沈德符：《万历野获编》卷二十八“术士使鬼”，中华书局，1960年版。。当然，今天看来，这些都是无稽之谈。但是，在中国古代确实有一种从西方传入

3、的金属铠甲，由于它奇异的形制特征，而成为名副其实的“铁布衫”，它就是唐代诗人贯休《战城南》一诗中所吟咏的“锁子甲”[清]彭定求等：《全唐诗》卷十七，贯休《战城南》，中华书局，1960年版，第167页。。由于学界一般对于这种外来铠甲的历史与形制关注并不很多，故笔者在切入主题之前，先来13概况介绍一下它的大概起源与基本形制特点。1、锁子甲的起源关于锁子甲的起源，国外学者普遍认为是欧洲古代的凯尔特人（Celts）首先发明了这种铠甲戴尔·布朗主编，任帅译：《凯尔特人：铁器时代的欧洲人》，华夏出版社、广西人

4、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141页。。“凯尔特人”是指古代铁器时代欧洲和前罗马时期印欧民族的一个部分，其支系分布在从不列颠群岛，西班牙到小亚细亚的广大区域。古代罗马人往往将欧洲西部的凯尔特人称为“高卢人”，同时认为凯尔特人和“日尔曼人”在种族和地理上也是混杂的戴尔·布朗主编，任帅译：《凯尔特人：铁器时代的欧洲人》，华夏出版社、广西人民出版社，2002年，第144、195页。。凯尔特人在公元前5世纪就进入了意大利北部，而到公元前3世纪中期，其影响已向东扩展至乌克兰地区。欧洲的考古学家们在凯尔特人曾频

5、繁活动的法国南部，发现过一尊披挂锁子甲的凯尔特武士雕像，其年代测定为公元前1世纪。另外，1992年冬，英国学者在位于奥尔本城（伦敦西北30公里）的一座公元1世纪的不列颠凯尔特王族墓葬中，还发现了一副锁子甲实物。以上发现是目前国外学者研究锁子甲早期历史的最重要考古材料，大约也是支持凯尔特人发明锁子甲观点的主要依据戴尔·布朗主编，任帅译：《凯尔特人：铁器时代的欧洲人》，华夏出版社、广西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141页图释；ChadParker,MakingChainmail,http://user

6、.frii.com.。尽管国外有些学者估计凯尔特人发明锁子甲的时间可能还要早至公元前4至公元前5世纪，但他们却未能提供有说服力的证据。DylonWhyte，TheArtofChainmail,http://artofchainmail.com.然而，不仅是凯尔特人发明锁子甲的时间问题尚存模糊，实际上就是凯尔特人首先发明锁子甲的观点本身，亦是一件值得商榷的事情。据《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第7卷载，“在基辅附近发现公元前5世纪的锁子甲碎片”。乌克兰首都基辅，地处黑海北部第聂伯河东岸，在公元前7世纪至公元

7、前3世纪，这里是古代斯基泰人（Scythians）王国的疆域参见鲍里斯·彼奥特罗夫斯基等著，王欣译《斯基泰艺术》，《新疆文物》1994年1期，第83-88页。。斯基泰人是来自中亚的善战游牧族，他们适合骑兵战术的高质量武器装备，给那一时期许多古希腊历史学家，包括“历史之父”希罗多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亚历山大传记最主要的作者阿里安（Arrian）在其著作中生动记述了斯基泰武士在投入战斗前将金属锁子甲“仔细披挂好”，而另一位古希腊历史学家古尔梯乌斯（Curtius）13则发现斯基泰人使用着和铁片混制的锁

8、子甲J·哈尔马塔主编，徐文堪译《中亚文明史》第二卷，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联合国教科文组织，2002年版，第9页。。这些材料显示，至少在公元前5世纪，斯基泰人已使用了锁子甲。由于擅长骑战的斯基泰人需要一种灵活轻便的铠甲，加之他们在公元前7世纪统治了人类最早产生冶铁技术的西亚北部近一个世纪，锁子甲产生的主观需求和最基本的原材料条件已大体具备。而现代历史研究表明，斯基泰人地区的手工业亦有相当发展，甚至已能提供需多种工艺生产的高质量防护性铠甲J·哈尔马塔主编，徐文堪译《中亚文明史》第二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