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想像现代主义文学与文学现代性-成功大学数位学习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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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篇　日據時期案例與方法論第一章.日據時期台灣的文化場與文學場一.前言──翁鬧的文學現代性與時間焦慮如果從臺灣現代主義文學發展「現代主義」在此指的是20世紀初,崛起於西方的文學藝術現代流派，所開展出來的美學觀和美學形式的總概稱。放在小說形式上，比如對創作形式的複雜性的關注、對內心活動的呈現的好奇、對表象與現實背後毀滅力量的關注及對如何開展敘述模式的關注等，其中雖然包括各種內部論述的衝突差異，但在現在的視野下，將它放在與「寫實主義」對話的「台灣現代主義文學發展史」項下當作一相對穩定的定型話語。這樣的分析已預設筆者似乎接受目前為止「寫實主義」與「現代主義」相對立的一般分析

2、架構，而這一分析架構之相對穩定與權威性，我認為除了出自西方盧卡契與布萊希特著名的「寫實主義論爭」，主要也和1977年台灣鄉土論戰有直接的關聯。然而，正是對這個分析架構的質疑才是我的問題意識的起點，因此所謂「台灣現代主義文學發展」就不可能是一穩定的分析架構，反而是我們的分析對象。亦即不進入個別作者和其創作實踐所顯出來的特殊狀況以及與政治或歷史現實的互動，不足以靈活顯示各種現代主義文學創作者的個別特色，也會陷入分類文學史普遍性的單向解釋中。本文在這樣的觀點下運用的是「舉隅法的研究」。的歷史脈絡來看，日據時期文學在詩方面的代表是自稱不見容於當時文壇而被稱為「惡魔的作品」的楊

3、熾昌，而小說方面最具代表性的則應為以「早夭的俊才」「幻影之人」被熟知的作家翁鬧、和以＜植有木瓜樹的小鎮＞崛起於文壇並即獲日本《改造》雜誌第九屆懸賞小說佳作獎的龍瑛宗。簡單比較三人創作特色，可以發現，楊熾昌曾明白點出其寫作深受日本《詩與詩論》雜誌及西脇順三郎等超現實派影響.參其〈新精神與詩精神〉〈西協順三郎的世界〉〈《燃燒的臉頰》後記〉等相關論述，收入楊熾昌原著、葉笛譯、呂興昌編訂，《水蔭萍作品集》，台南市立文化中心，1995.4，頁167~175、185~186、217~220。，而其創作無論從創作意識、創作風格甚至只是語言的運用，都的確顯出其與寫實主義「外在世界─語

4、言呈現」作直接聯結的手法有截然的不同，應可算是日據時期最與歐美現代主義文學風格相應的創作者.關於楊熾昌與現代主義的關係，目前最有價值的討論可見陳明台，〈楊熾昌、風車詩社、日本詩潮──戰前台灣新詩現代主義的考察〉，收入《水蔭萍作品集》，頁307~336；及劉紀蕙，〈變異之惡的必要：楊熾昌的「異常為」書寫〉中的討論，收入《孤兒、女神、負面書寫──文化符號的徵狀式閱讀》，台北，立緒，2000.5，頁190~223。。87龍瑛宗＜植有木瓜樹的小鎮＞一文藉由本地知識青年陳有三努力向上希望有朝一日能和日人平起平作得到相同待遇卻終不可得而苦悶矛盾終至頹喪自棄的故事，將殖民地臺灣人的

5、處境以纖細哀愁的筆調刻染得深婉怊切。雖然，其創作精神仍是非常寫實主義的，但從美學風格來看，其深刻的內心描寫，無疑也是非常「現代主義」，因此，葉石濤曾提出日據時期台灣文學「到了龍瑛宗以後臺灣的小說裡才出現了「現代人心理的挫折、哲學的暝想以及濃厚的人道主義」，是別於先前佔主流的富抵抗精神與民族意識的，可資紀念的新的異質文學之出現.葉石濤，＜葉石濤作家論＞，三信出版社，1965，頁3~4，引自羅成純，＜龍瑛宗研究＞，原載《文學界》十二、十三期，1984.11、1985.2，收入張恆豪編，《臺灣作家全集──龍瑛宗集》，台北，前衛，1991.2，頁234。和楊熾昌、龍瑛宗相較，

6、翁鬧不曾像楊熾昌那樣明白高揭現代主義的寫作路線，也不像龍瑛宗，曾以作品中的強烈感性呈現其「作為殖民地知識份子的苦悶」的現實和時代關懷。但無疑的，讀過＜天亮前的戀愛故事＞的人都不能否認，作品中的「反叛」意識不僅令人印象深刻，而且比所有的前衛更前衛，他透過作品坦露的「我只想談戀愛」，否則「絕對不要再活下去」的論點，否決了「人的歷史處境」裡所有國族的、階級的、性別的差異現實，直接質問「讓人類思想情感的發生和進展，如果不是開端於無聊的、帶幼稚氣味的、瑣碎的事象，又是什麼呢？」.陳藻香、許俊雅編譯，《彰化縣作家作品集──翁鬧作品選集》，彰化縣立文化中心，1997.7，頁177換

7、言之，如果文明、城市、現代的所有紛擾喧囂，最後無非根源於個人的欲望需求，「人和動物有何兩樣？」這一完全建立在個人主義的意識，使他和楊熾昌以文學自主性為主要關懷，及龍瑛宗以殖民地人民的精神苦悶為主的現代主義特質顯得截然不同，成就了他作為日據時期現代主義代表作家的獨特性。綜觀其作品，單以目前所得見的六篇小說為例，依題材的不同，大致可分為以描寫年輕的愛情渴望與異性思慕為主的＜音樂鐘＞（歌時計）＜殘雪＞＜天亮前的戀愛故事＞（夜明け前の戀物語）和以描寫茫茫默默的自生自滅的小人物為主的＜戆伯仔＞（戆爺さん）＜羅漢腳＞〈ロオハンカア〉＜可憐的阿蕊婆＞（哀れなルイ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