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科学中的研究设计》 与定性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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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社会科学中的研究设计》与定性研究◆《社会科学中的研究设计》与定性研究朱天飚【摘要】文章挑战《社会科学中的研究设计》一书所强调的定量和定性研究在实质上一致的基本观点，认为定性研究是一个跨科学和人文的研究方法。虽然定性方法可以用于科学研究，但其长处则主要体现在解析传统之中，而研究者对物质世界和社会世界同质性的主观认识决定了其对研究方法的选择。【关键词】定性方法社会世界科学研究解析传统【中图分类号】Ｃ０３【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１６７４－２４８６（２０１５）０４－００６３－６《社会科学中的研究设计（ＤｅｓｉｇｎｉｎｇＳｏｃ

2、ｉａｌＩｎｑｕｉｒｙ）》是一本学术影响很大的书。直至今日，它都是很多西方大学社会科学方法论课的必读教材。不同于其他很多教材的是，这本书有着鲜明的观点，即：“本书的一个主要目的是试图说明定量研究和定性研究之间的差别仅仅是风格和方法论上的不同。其实，这种差别在实质上也是不重要的：无论采用定量方法还是定性方法，所有高质量的研究所依赖的逻辑都是相同的。基于两种方法的研究都是系统和科学的工作。”（金等，２０１４：３）应该说，这个观点引发了长达２０年的争论，从“反思”（《美国政治学评论》１９９５年第二期专栏；Ｂｒａｄｙ＆Ｃｏｌｌｉｅｒ，

3、２００４／２０１０；《政治分析》２００６年第三期专栏）到“重新设计”（Ｒａｇｉｎ，２００８），再到对立的传统（Ｇｏｅｒｔｚ＆Ｍａｈｏｎｅｙ，２０１２）等等。虽然争论很激烈，但是几乎所有上述讨论都体现出鲜明的美国式学术特点，即强烈的科学化倾向。学者们可能不同意定量方法和定性方法本质一样，但几乎都是在科学的范畴内讨论这个问题。笔者在这里所讨论的定性研究远超出科学范畴。笔者认为，定性研究是一个跨科学和人文的研究方法，只有从这个基点上回看《社会科学中的研究设计》才能更好地体会它的贡献与局限。下面的评论从社会科学研究的两个极端开始介绍

4、不同的研究传统（第一节），并以此为基础比较定量分析方法和定性分析方法，从而尝试评论这本书的核心观点（第二节）。朱天飚，浙江大学人文高等研究院，教授。感谢匿名评审人的意见。公共行政评论２０１５年第４期６３◆专栏：定性方法、定量方法与社会科学的研究设计一、科学与解析达尔文说：“……科学就是整理事实，发现规律或做出结论。”（Ｄａｒｗｉｎ，２００９［１８８７］：５７）科学需要寻找规律，并有着一套发现规律的基本要求，那就是对事物的观察、定义和测量，然后再以其为基础找到事物间系统联系，即规律。科学发源于对自然界或物质世界的探索，即自然

5、科学；用科学的方法分析人类社会或社会世界（ＳｏｃｉａｌＷｏｒｌｄ）是法国大革命以后的事，从那时开始才逐渐发展出大家都很熟悉的社会科学（Ｗａｌｌｅｒｓｔｅｉｎｅｔａｌ．，１９９６）。虽然今天很多学者都自然地用科学方法研究社会世界，比如《社会科学中的研究设计》的作者们就是在反复强调定性研究的科学性，但是，用研究物质世界的方法研究社会世界需要一个重大假设，即物质世界和社会世界的本质是一样的。物质世界与社会世界是否本质相同构成了社会世界研究者的核心区别。认为是同质的就是那些实证主义学者（Ｐｏｓｉｔｉｖｉｓｔｓ），占据科学的一端；认为

6、完全不同的就是那些后现代主义学者（Ｐｏｓｔｍｏｄｅｒｎｉｓｔｓ），从大类上归于解析传统（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ｉｖｅ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ｓ），他们占据人文的一端。科学的一端是很清楚的：物质世界与社会世界是同质的，因此用于研究物质世界的方法也一样可以研究社会世界，同样是通过观察、定义和测量来寻找社会世界的规律。而解析传统这一端就经常不被人所认知，尤其在中国当前的社会科学环境里。因此这一节需要重点介绍的。物质世界的基础是“物”，社会世界的基础是“人”，前者无意识，后者有意识。物和物的关系可以通过对物的观察、定义和测量来探索，而人是有意

7、识的，人的行为不仅需要观察而且需要理解。人的“一举手、一投足”背后的含义可能千差万别，至于人和人的关系就更复杂了。因此，研究人的行为经常要通过一些基本概念来理解，如“权力”“关系”“阶级”“社会”和“国家”等等。而这些概念又往往无法直接观察到。比如权力，我们是无法勾勒出它的具体形态的；国家也是如此，所以才需要用国旗、国徽等具体形态作为标志，以及用其他手段“展示出来”①。没有具体形态就无法确定观察到，因此定义和测量就都会出问题。试想，如果不同的研究者所观察到的权力、关系、阶级、社会和国家等都不同，那如何给予它们统一的定义呢？没

8、有统一的定义又如何测量呢？观察的不确定性自①案例讨论如（Ｅｎｄｅｌｍａｎ，２０１５）。６４公共行政评论２０１５年第４期《社会科学中的研究设计》与定性研究◆然也会带来对人的行为的不确定理解。更有甚者，如果不能确定观察到，如何确定这些基本概念客观存在呢？因此“权力”可能根本不存在，只是被发明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