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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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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一则(富贵不能淫)景春曰:“公孙衍、张仪岂不成大丈夫哉?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孟子曰:“是焉得为大丈夫乎?子未学礼乎?丈夫之冠也,父命之;女子之嫁也,母命之,往送之门,戒之曰:‘往之女家,必敬必戒,无违夫子!’以顺为正者,妾妇之道也。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孟子·滕文公下》作者介绍:孟子(约公元前372-前289年),是儒家最主要的代表人物之一,战国时期思想家、政治家、教育家。被认为是孔子学说的继承者,南宋朱熹又把《孟子》与《论语》、《大学》、《中庸》合为“四书”,其实际地位更在“五经”之上。元朝至顺元年(1330),孟子被加封为“亚圣公”,以后就称为“亚圣”,地位仅次于孔子。释义:1、选自《孟子》。《孟子》儒家经典之一,主要记述了孟子游说各诸侯国的言行和同当时各学派论辩的情况。2、景春:人名,纵横家的信徒。公孙衍:人名,即魏国人犀首,著名的说客。张仪:魏国人,与苏泰同为纵横家的主要代表。致力于游以路横去服从秦国,与苏泰“合纵”相对。3、熄:指战火熄灭,天下太平。4、丈夫之冠也,父命之:古代男子到二十岁叫做成年,行加冠礼,父亲开导他。5、居天下之广居:居(1):居住。居(2):住所。广居、正位、大道:朱熹注释为:广居,仁也;正位,礼也;大道,义也。6、得志:得,实现。 7、与民由之:由:实行。之:代志向。8、独行其道:道:原则,行为准则。9、富贵:指的是有钱财、有地位。淫:使······扰乱。指金钱和地位不能使之扰乱心意。10、贫贱不能移:贫穷卑贱不能使之改变操守。形容意志坚定。移:使······改变。11、威武不能屈:威武不能使其意志屈服。意思是:不屈从于威势的镇慑之下。形容不畏强暴。威武:威胁暴力。屈:使……屈服。译文:景春说:“公孙衍和张仪难道不是真正的大丈夫吗?发起怒来,诸侯们都会害怕;安静下来,天下就会平安无事。”孟子说:“这个怎么能够叫大丈夫呢?你没有学过礼吗?男子举行加冠礼的时候,父亲给予训导;女子出嫁的时候,母亲给予训导,送她到门口,告诫她说:“‘到了你丈夫家里,一定要恭敬. 一定要谨慎,不要违背你的丈夫!’以顺从为原则的,是妾妇之道。” 至于大丈夫,则应该住在天下最宽广的住宅里,站在天下最正确的位置上,走着天下最光明的大道。得志的时候,便与老百姓一 同前进;不得志的时候,便独自坚持自己的原则。富贵不能使其骄奢淫逸,贫贱不能使其改变节操,威武不能使其屈服意志。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大丈夫(或这样才叫做大丈夫)!” 【读解】 景春认为公孙衍、张仪能够左右诸侯,挑起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是了不得的男子汉大丈夫.孟子则认为公孙衍、张仪之流靠摇唇鼓舌、曲意顺从诸侯的意思往上爬,没有仁义道德的原则,因此,不过是小人、女人,奉行的是“委妇之道”,哪里谈得上是大丈夫呢?孟子的说法含蓄而幽默,只是通过言“礼”来说明女子嫁时母亲的嘱咐,由此得出“以顺为正者,妾妇之道也。”这里值得我们注意的是,古人认为,妻道如臣道。臣对于君,当然也应该顺从,但顺从的原则是以正义为标准,如果君行不义,臣就应该劝谏。妻子对丈夫也是这样,妻子固然应当)顺从丈夫,但是,夫君有过,妻也就当劝说补正。简言之,应该是“和而不同”。只有太监小老婆婢女之流,才是不问是非,以一味顺从为原则,实际上,也就是没有了任何原则。可见,“妾妇之道”还不能一般性地理解为妇人之道,而实实在在就是“小老婆之道”。孟子的挖苦是深刻而尖锐的,对公孙衍、张仪之流可以说是深恶痛绝了。遗憾的是,虽然孟子对这种“以顺为正”的妾妇之道已如此痛恨,但两千多年来,这样的“妾妇”却一直生生不已,层出不穷。时至今日,一夫一妻已受法律保护,“妾妇”难存,但“妾妇说”却未必不存,甚或还在大行其道,怎么办呢?孟子的办法是针锋相对地提出真正的大丈夫之道。这就是他那流传千古的名言:“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怎样做到?那就得“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就还是回到儒学所一贯倡导的仁义礼智上去了。这样做了以后,再抱以“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的立身处世态度,也就是孔子所谓“用之则行,舍之则藏,”(《论语?述而》)或孟子在另外的地方所说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尽心上》那就能够成为真正的堂堂正正的大丈夫了。孟子关于“大丈夫”的这段名言,句句闪耀着思想和人格力量的光辉,在历史上曾鼓励了不少志士仁人,成为他们不畏强暴,坚持正义的座右铭。 直到今天,当我们读这段书的时候,似乎仍然可以听到他那金声玉振的声音。名句:“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转载]李清照《渔家傲》原文·翻译·译文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彷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漫有惊人句。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注释】渔家傲:词牌名。云涛:云彩铺在天空里象起伏的波浪。星河:天河。转:指拂晓前天河西移。帝所:天帝住的宫殿。天语:天帝的话语。殷勤:关心地。报:回答。嗟:悲叹。 漫有:空有。鹏正举:大鹏正飞上天。语出庄子休住:不要停止。《逍遥游》,大鹏鸟乘风上天,一蓬舟:象飘蓬一样轻快的船。飞就是九万里。吹取:吹向。三山:古代神话,东方大海里有三座仙山,叫做蓬莱、方丈、瀛州。【翻译】满天晨雾云涛,水天相接,天河正在转动,象无数的船儿在舞动着风帆。梦魂仿佛回到了天庭,天帝殷切地问我:你打算到何处去?我告诉天帝,自己的前途茫茫,人又老了,空有一肚子才学,却毫无用处。九万里长空大鹏鸟正展翅高飞。风啊!千万别停息,快快将这一叶轻舟直接送往蓬莱三岛去。【赏析】李清照(1084-约1151),南宋女词人,婉约派的女作家。号易安居士,齐州章丘(今属山东)人。父亲李格非为当时著名学者,夫赵明诚为金石考据家。早期生活优裕,与明诚共同致力于书画金石的搜集整理。金兵入据中原,流寓南方,明诚病死,境遇孤苦。她的词前期多写其悠闲生活,闺情相思,后期多悲叹身世,情调感伤,有的也流露出对中原的怀念,风格顿变。形式上善用白描手法,自辟蹊径,语言清丽。论词强调协律,崇尚典雅、情致,提出词“别是一家”之说,反对以作诗文之法作词。并能诗,留存不多,部分篇章感时咏史,情辞慷慨,与其词风不同。有《易安居士文集》、《易安词》,已散失。后人有《漱玉词》辑本。今人有《李清照集校注》。“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描绘了一幅辽阔壮美的海天相接图。用“接”“连”两字巧妙地将“天”、“云涛”、“晓雾”组合成了一幅波澜壮阔画面,写出了动感,写出了气势。“星河”“转”和“千帆”“舞”写出了大气,写出了磅礴。在这磅礴大气之中,乘船人自然也就大气了。水天相接,星河欲转,船摇帆舞,既有生活的真实感,又有梦境的虚幻,虚实结合,巧妙无比。“彷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写词人仿佛梦见天帝,天帝殷切地问她:“你打算到哪儿去呀?”看似平常一问,然而这温和与殷切同现实中置人民于水火、畏敌如虎狼、只顾自己一路奔逃的高宗皇帝形成了鲜明的比照。“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漫有惊人句。”下阙开头写词人回答天地的问话,也是上下阕之间的过渡语。“路长”、“日暮”是词人晚年孤独无依的痛苦经历。“嗟”,感叹自己虽然学习写诗,却不能有所成就,正如伍子胥“吾日暮途穷远”和屈原“路漫漫其修远兮”的意念与过程,倾诉的是空有才华却遭逢时事不幸的苦闷。“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九万里风鹏正举”与“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形成了呼应。“九万里风鹏正举”语出《庄子·逍遥游》,词人化用此意足见其要决意脱离这使其有才能而不得施展的尘世,“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词人要借助于风力,去向理想的神仙境地。这首词气势磅礴,奔放有力,是其作品中少有的浪漫主义豪放词。从内容、情调及风格上看,这首词应该是南渡以后的作品。南渡以后的情况则有所不同了。作者经历了靖康之乱,举家南迁,备尝家破人亡与颠沛流离之苦。这使她的生活面大了,阅历也深了,作品的内容也较前期丰富了,这一时期词作品多是家国沦亡与个人不幸遭遇的哀叹,与前期生活无忧无虑时的多为爱情的歌颂和离别相思、伤春悲秋的叹息情调有了本质的不同,取而代之的是浓厚的感伤情绪。这首词借助于梦境的描述,创造了一个虚幻的世界,充分反映出作者对生活的执着以及对自由与光明的向往和追求。作者在梦中直接来到天宫,大胆地向天帝诉说自己的不幸,强烈要求摆脱“路长”与“日暮”的困境,然后象大鹏鸟一样逍遥,驾一叶扁舟,乘风破浪,驶向理想中的仙境。这首词具有鲜明的浪漫主义特色*,风格豪迈奔放,与苏轼“起舞弄清影”和辛弃疾“醉里挑灯看剑”有同工之处。《捕蛇者说》柳宗元 柳宗元是我国唐朝著名的文学家,字子厚,世称“柳河东”,与唐代的韩愈、宋代的欧阳修、苏洵、苏轼、苏辙、王安石和曾巩,并称“唐宋八大家”。一生留诗文作品达600余篇,其文的成就大于诗。代表作品:《永州八记》,《柳河东集》,《柳宗元集》永州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触草木尽死;以啮人,无御之者。然得而腊之以为饵,可以已大风、挛踠、瘘、疠,去死肌,杀三虫。其始,太医以王命聚之,岁赋其二,募有能捕之者,当其租入。永之人争奔走焉。有蒋氏者,专其利三世矣。问之,则曰:“吾祖死于是,吾父死于是。今吾嗣为之十二年,几死者数矣。”言之,貌若甚戚者。余悲之,且曰:“若毒之乎?余将告于莅事者,更若役,复若赋,则何如?”蒋氏大戚,汪然出涕曰:“君将哀而生之乎?则吾斯役之不幸,未若复吾赋不幸之甚也。向吾不为斯役,则久已病矣。自吾氏三世居是乡,积于今六十岁矣,而乡邻之生日蹙,殚其地之出,竭其庐之入,号呼而转徙,饥渴而顿踣。触风雨,犯寒暑,呼嘘毒疠,往往而死者相藉也。曩与吾祖居者,今其室十无一焉;与吾父居者,今其室十无二三焉;与吾居十二年者,今其室十无四五焉。非死即徙尔。而吾以捕蛇独存。悍吏之来吾乡,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哗然而骇者,虽鸡狗不得宁焉。吾恂恂而起,视其缶,而吾蛇尚存,则弛然而卧。谨食之,时而献焉。退而甘食其土之有,以尽吾齿。盖一岁之犯死者二焉;其余,则熙熙而乐。岂若吾乡邻之旦旦有是哉!今虽死乎此,比吾乡邻之死则已后矣,又安敢毒耶?”余闻而愈悲,孔子曰:“苛政猛于虎也。”吾尝疑乎是,今以蒋氏观之,犹信。呜呼!孰知赋敛之毒有甚是蛇者乎!故为之说,以俟夫观人风者得焉。【注释】[1]啮(niè聂):咬。[2]腊(xī西):干肉。这里作动词,有“风干”之意。[3]大风:麻疯病。挛踠(luánwǎn峦宛):一种手脚拳曲不能伸直的病。瘘:颈部肿烂流脓。疠:恶疮。[4]三虫:古时道家迷信的说法,认为人的脑、胸、腹三部分有“三尸虫”,此虫作崇,有关部分即得病。[5]太医:唐代设太医署,有令二人,其下医师为皇室治病。[6]数(shuò朔):多次。 [7]莅(lì利)事者:管这事的官吏。[8]向:从前。这里有假使的意思。[9]顿:劳累。踣(bó薄):倒毙。[10]隳(huī灰)突:骚扰。[11]恂恂(xú巡):小心谨慎的样子。[12]缶(fǒu否):小口大腹的瓦罐。[13]苛政猛于虎也:据《礼记?檀弓下》记载:“孔子过泰山侧,有妇人哭于墓者而哀。夫子式而听之,使子路问之,曰:‘子之哭也,壹似重有忧者?’而曰:‘然。昔者吾舅死于虎,吾夫又死焉,今吾子又死焉。’夫子曰:‘何为不去也?’曰:‘无苛政。’夫子曰:‘小子识之,苛政猛于虎也。’”[14]人风:民风。唐人避唐太宗李世民的名讳,凡遇“民”字皆写为“人。参考译文永州的郊野有一种奇异的蛇,黑色的皮肤,上有白色的斑纹,它碰过的草木全得枯死;(若)咬了人,没有(能够)抵挡他的。但把它捉了来,风干以后制成药饵,却可以治好大风、挛踠、瘘、疠等(恶疾);还可以消除烂肉,杀死人体内的寄生虫。起初,太医用皇帝的命令征集这种蛇,每年征收两次,招募能捕捉它的人,(准许)他们用蛇抵应缴的租税。永州的老百姓都争着去干这件差事。有个姓蒋的人家,独自享受这种好处有三代了。我想他打听,他却说:“我祖父死在捕蛇抵赋这件差事上,我父亲也死在这件事情上。现在我接受这件差事十二年了,有好几次差点死掉。”他说这些话时,脸色好像很悲哀。我怜悯他,并且说:“你怨恨干这差事吗?我打算去告诉主管官,让他更换你的差事,恢复你的租赋,你看怎么样?”他大为悲伤,眼泪汪汪,说道:“您想哀怜我,让我能够活下去吗?那么我告诉您,我干这差事遭受的不幸,是远不如恢复租赋遭受的不幸的。要是先前我不干这差事,那我早已困苦不堪了。自从我家住在这个地方,三代人到现在,已经六十年了。这六十年间,乡邻们的生活一天比一天窘迫,他们把田里的出产全部拿出,把家里的收入全部用尽,(也交不够租赋),只得哭号着辗转迁徙,饥渴交迫而倒毙在地,顶着狂风暴雨的袭击,受着严寒酷暑的煎熬,呼吸着带毒的疫气,常常是死去的人一个压一个。从前和我爷爷住在一起的人家,现在十户当中难得有一户了;和我父亲住在一起的人家,现在十户当中难得有两三户了;和我一起住了十二年的人家,现在十户当中难得有四五户了。那些人家不是死绝了就是迁走了。联而我却由于捕蛇而独自存活下来。凶暴的官吏来到我们这个地方,四外狂喊乱叫,到处骚扰毁环,气势汹汹,惊骇乡里,就连鸡狗都不得安宁啊。我心中惦记,起身看看那瓦罐,蛇还在里面,我又放心躺下了。我小心喂养蛇,到时候把蛇送上去交了差。回家后我有滋有味地吃着田地里长出的东西,来过完我的岁月。一年当中冒死的情况只是两次;其余时间我就可以快快乐乐地过日子了。哪像我的乡邻们天天都有死亡临头呢!现在我即使死在这差事上,比起那些死去的乡邻已经是要晚了,我怎么敢怨恨这差事呢?”我听了他的话更加痛心。孔子说:“残酷的政令比猛虎还凶暴。”我曾经怀疑过这话,现在从蒋氏的遭遇来看,孔子的这句话仍然是可信的。唉!谁知道租赋的祸害大大超过这种毒蛇之害的呢!因此,我为这事写了这篇“说”,以等待那些考察民情的人看到它讨论讲解第一段(1)这是作者设置的一个悬念,为下文埋下伏线,暗示了当时的世上还有比毒蛇更毒的东西,使读者产生了急切读下去的愿望。(2)这一段重在写毒蛇之“异”,从三个方面加以描绘:一是颜色之异,二是毒性之异,三是用途之异,可以用来治愈麻疯、手脚拳曲、脖肿、恶疮,消除坏死的肌肉,杀死人体内的寄生虫。因而皇帝发布命令,一年征两次,可以抵消应交的租税,因此从那以后“永之人争奔走焉。”作者只用“争奔走”三字,就把永州百姓争先恐后,不辞劳苦,冒死捕蛇的情景显示出来了。第二段从“有蒋氏者”到“又安敢毒耶”。包括2、3、4三个小段,是全文的重心。由“异蛇”引出了主人公“捕蛇者”——蒋氏。先写蒋氏三代捕蛇之“利”,继而写捕蛇之“害”——“吾祖”、“吾父”、“吾”三代有的“死于是”,有的“几死者数矣”一个“且曰”,将写“利”转为写“害”,再用蒋氏的神情“貌若甚戚”极其生动地写出了“捕蛇”并非好事,“争奔走焉”实属无奈,字里行间,深含悲苦。只“言之貌甚戚者”一句,便把他回首往事,悲痛在心,哀形于色的情态勾勒了出来。明明是备受毒蛇之苦,却说独享捕蛇之利,在这极为矛盾的境况中,更见其内心的酸楚。于是作者接下来说,“余悲之,”且曰:“若毒之乎?余将告于莅事者,更若役,复若赋,则如何?”在为蒋氏的不幸遭遇悲痛的同时,好心地提出了一个解脱危险的办法。这几句话句子简短,语气急促。而且连用了三个“若”(解释为“你”),表明“余”是面对面地与蒋氏交谈,态度是诚恳的,帮助对方的心情是急切的,办法也似切实可行。可出乎意料的是蒋氏并没有接受,他“大戚,汪然出涕曰……”将是的这番话态度同样恳切,语气也十分肯定,表明了毒蛇可怕,但赋敛之毒更可怕。这话怎么讲呢?蒋氏说了这几层意思:一层意思是蒋氏祖孙三代在这个地方住了六十几年了,亲眼见到同村人的遭遇邻们的生活一天比一天窘迫,他们把田里的出产全部拿出,把家里的收入全部用尽,也交不够租赋,只得哭号着辗转迁徙,饥渴交迫而倒毙在地,顶着狂风暴雨的袭击,受着严寒酷暑的煎熬,呼吸着带毒的疫气,常常是死去的人一个压一个。从前和我爷爷住在一起的人家,现在十户当中难得有一户了;和我父亲住在一起的人家,现在十户当中难得有两三户了;和我一起住了十二年的人家,现在十户当中难得有四五户了。那些人家不是死绝了就是迁走了。而我却由于捕蛇而独自存活下来。《柳文指要》引录了林西冲一文,算一笔唐代的赋税账:“按唐史,元和年间,李吉甫撰《国计薄》上至宪宗,除藩镇诸道外,税户比天宝四分减三,天下兵仰给者,比天宝三分增一,大率二户资一兵,其水旱所伤,非时调发,不在此数,是民间之重敛难堪可知,而子厚之谪永州,正当其时也.”因知文中所言,自是实录。第二层意思是:那些凶暴的官吏到乡下催租逼税的时候,到处狂呼乱叫,到处喧闹骚扰,那种吓人的气势,就连鸡犬也不得安宁.而这时他小心翼翼地起来看看自己的瓦罐,只见捕来的蛇还在,便可以放心地躺下了。他细心地喂养蛇,到规定的时间把它当租税缴上去。回来后;就能美美地享用自己田里的出产,安度岁月。 蒋氏说的第三层意思是:这样看来,一年当中他冒生命危险有两次,而其余的时间就可以坦然快乐地过日子,。哪像乡邻们天天都受着死亡的威胁呢?即使现在因捕蛇而丧生;比起乡邻们来,也是后死了。哪还敢怨恨捕蛇这个差使犯?蒋氏的这一番话,以他“以捕蛇独存”和乡邻们“非死则徙”相对比,以他“弛然而卧”和乡邻们将受悍吏袭扰相对比,以他一岁之犯死者二”和乡邻们“旦旦有是”相对比,说明捕蛇之不幸,确实“未若复吾赋不幸之甚也”。可见他在讲述三代人受蛇毒之害时“貌若甚戚”,而当听了要恢复他的赋税时却“大戚,汪然出涕”地恳求。完全是出于真情。蒋氏的话,发自肺腑,带着血泪,听来怎不令人心碎?作者在文章的第三部分,也就是结尾一段说:“余闻而愈悲”,比听蒋氏讲一家人的苦难时更加悲痛了.想到自己过去对孔子所说说“苛政猛于虎”这句话还有所怀疑,现在从蒋氏所谈的情况看来,这话是可信的。谁知道赋税对人民的毒害竟比毒蛇还要严重呢!于是写了《捕蛇者说》这篇文章,为的是让那些观察民俗的人知道苛重的赋税给老百姓造成的灾难。在全文这叙述边议论间或抒情的写法中,最后这一番议论.确实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如果说“苛政猛于虎”强调的是一个“猛”字,那么本文就紧扣一个“毒”字,既写了蛇毒,又写了赋毒。并且以前者衬托后者。得出“赋敛之毒”甚于蛇毒的结论。本文在写作手法方面,除了对比、衬托的大量运用及卒章点明主题外,对蒋氏这一个人物的描绘也是极富特色的。特别是他不愿意丢掉犯死捕蛇这一差使的大段申述,讲得是既有具体事实,又有确切数字;既有所闻所见,又有个人切身感受;既有祖祖辈辈的经历,又有此时此刻的想法;既讲述了自家人的不幸,又诉说了乡邻们的苦难:不仅使人看到了一幅统治者横征暴敛下的社会生活图景,也让人感到此人的音容体貌宛在眼前,有血有肉,生动传神。通篇读来,《捕蛇者说》这篇散文内容详实.人物突出,见地深奥,笔端犀利,堪称散文中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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