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传与公传：一九七五（三）.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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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自传与公传：一九七五三勤董学仁隐瞒几十年，所有知情者都死了，就没人记得那可怕的大洪水来了场大洪水，就真的天下太平，什么都没有发生了。你们是否注意到大地上的河流泛滥成灾?新闻不自由的国家里，不会有真正的历史我想你们没有。这年头，我们只顾自己的事情，学家和与此有关的人文学者。真实的事情掩盖在上班的人潮中拥挤，上班时闲聊和完成指令，着，扭曲着，有的几十年后披露一小部分，有的休息时跑到商店逛一圈儿，计算这个月剩下的几百年后全部披露，有的几千年也不披露出来，收入够不够买一件衣服，还会有谁去读关于暴他们即使没被大洪水淹死也活不到那个时候。雨和洪水的报道?我

2、从一本缺页的圣经上读到我没在大学里当教授，我也说不清楚，是不是这洪水来临的消息，那事情很远，又近在眼前。个难以言说的原因。这样开始我的回忆，是受到帕慕克《黑书》但淮河流域的大洪水不同。几十年后，亲历里一篇专栏文章的影响。我读过它，有些印象就者还记得那场水害，还要胆战心惊地说出来，是跳出来，用相似的笔法，向我尊敬的帕慕克致因为它的细节太多，足够奇特，只要活着就不会敬。某一年我还买过一本小册子，台湾教授陈鼓忘记。应写的，惊讶上帝用了那么多残酷的方法，惩罚细节的第一部分：大水到来之前。犯错的人类，大洪水是最严厉的一种，只让诺亚一大早，走出屋门的农民，看

3、见整座天空都方舟上的人活下来。是红的，无边无际。血红色、紫红色连成一片，只接下来，我的回忆是，在一个新闻不自由的有几道缝隙，像是被刀割开。年岁很大的人说，国家，看报时看不到真实的情况，这会妨碍人们从来没见过这么浓烈的早霞。对报纸的信任感，叫人想到报纸发明者曾经有接下来不久，犹如火烧似的云开始急剧翻过的悲哀。比如，1975年8月在中国淮河流域发滚。它从红变黑的过程很短，乌云像波浪一样相生的水害，有史以来太阳系最惨烈的人工大洪互撞击、积压。有人形容说，转眼间，黑云像一张水，当时就没有报道，灾区以外的中国人和外国魔鬼的脸，看了让人害怕。人都不知道。那些

4、事情隐瞒了几十年，假如能再人的惊讶和害怕不算强烈，赶不上动物们的反应程度。鸡鸭鹅在头上飞来飞去，猪和老站在大坝上观察水情的人们，除了祈祷大水不鼠在脚边跑来跑去，一条大黄狗跃身上了屋再慢慢上涨，没有别的办法。顶，向天空狂吠。它们有敏锐的感知，察觉到灾突然，一道闪电。紧接着是一串炸耳惊雷。难临近，无法躲避，只有死亡。相对于它们，人然后，突然静了下来，暴雨骤然停止，夜幕中竟类已钝化。然出现闪闪烁烁的星斗。谁也说不清楚，那些动物们怎么能知道大这时，就听到有人欢呼：“水落了!水落难临头?事后人们发现，这场大难来自人对自了!”刚才还在一寸寸上涨的洪水，在依次

5、涨到然的懵然无知和胡作非为，而不懂人的言语、小腿、膝盖、腹部时，突然间就回落下去，几乎在不识人的文字、不知道人究竟做了些什么的动眨眼之间。物们，怎么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那是大坝中部垮了，一直垮到底部，这场惊动天地的灾难为什么在淮河出现?大约八亿立方米的水库积水向下冲去。接下人们在淮河上做了什么?来，像是多米诺骨牌，淮河上修建的水库坍塌我看过一份中国江河大排名，河流长度在了六十多座，释放了接近一百亿立方米的水库一千公里以上的有二十二条，淮河恰好一千公积水。里，排在最后一名。按河口流量排名它是第二板桥溃坝后五个小时，天已大亮。在早晨十三名，143

6、6立方米／秒，大约是长江的二十分的阳光里，人们看见大坝后面的水库，所有的之一。这样一来，它只是一条极其普通的河流，水都走了，露出了干涸的底部。再看水库前面，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像世界上的绝大多数河流视野所及，树木房屋没有了，大地上的庄稼和一样，它提供人畜用水，灌溉两岸庄稼，有时候庄稼下的熟土层也没有了，露出下面的生土溢出河岸给人们添一些灾害。它的洪水，在二层，一大片鲜黄色，看在眼里，心里恐惧，头发都十世纪中期以前，大多来自中国江南的梅雨季竖了起来。节，偶尔来自侵入内陆的台风。我读到描述那场水害的几篇文章，其中也这条河流与任何河流的最大不同，是195

7、0包括中国著名报告文学作家写的，描述水库垮年到1975年，在人定胜天的思维指导下，修了密坝的大水到来时，分别用了几种不同的比喻和密麻麻的水库，仅河南驻马店地区就有水库一成语，“直立如壁的惊涛骇浪”，“排山倒海般席百多座，使它成了世界上水库最多的河流。与卷而下”，等等。在我看来，这些描述都概念化其他国家能蓄水能排水的水库不同，中国水库了，缺少实际意义，还不如一位幸存者的描述，有自己的特色：只想蓄水不考虑排水。l：t~n板“像盖被子似地把人都闷在里面”。它们也不如桥水库，泄洪闸门锈死了，不能打开。另一位幸存者惊恐的呼喊，“龙王来了”，那是一另一个不同

8、之处，是淮河流域位于人口稠些中国人在几千年历史上，遇到灭顶水灾时最密的几个省份，遇上1958年的中国大炼钢铁运后的呼喊。它们甚至不如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