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为市井细民写心”与20世纪文化元语言的动制分途.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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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37卷第4期西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年7月V01．37No．4JournalofSouthwestUniversity(SocialSciencesEdition)July，2011武侠“为市井细民写心"与2O世纪文化元语言的动制分途孙金燕(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四川成都610064)摘要：武侠小说在20世纪中国命运坎坷，根本原因在于满足“以中材而涉乱世之末流”的社会下层青年民众想象性抚慰的武侠小说，本质上是幻想文学。这种幻想本质使武侠小说元语言与作为2O世纪文化大势的“现代化”元语言形成了“动制分途”，由此导致其在2O世纪现代中国文化界因对“现代化”的

2、态度变更而经历了曲折的历史沉浮。关键词：武侠小说；幻想文学；现代化；元语言；动制分途中图分类号：I207．42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9841(2011)04—0061—06在想象中伸张正义是人类的共同需要，欧洲有骑士小说，美国有牛仔小说，日本有剑侠小说，中国自司马迁《游侠列传》以来的侠客叙述，也一直扮演着这样的角色，武侠小说自不例外。1905年定一称《水浒》“为中国小说中铮铮者，遗武侠之模范．ILl，1915年小草的《武侠鸳鸯》与林纾的《傅眉史》明确标为“武侠小说”，1921年平襟亚主编的《武侠世界》月刊创刊，1922年包天笑主编的《星期》周刊开辟“武侠

3、号”，如此一路走来，“武侠”兴起已百年有余。百年来，武侠小说不仅在叙述模式上坚持中国通俗文学的一贯传统，有着非常明确的正必克邪的道德架构，而且，关于武侠小说的研究也一直聚焦于其“伸张正义”，与“善恶分明”、“好侠尚义”、“英雄崇拜”等关键词紧密相连。然而值得探讨的是，“伸张正义”的武侠小说在2O世纪中国经历着极其坎坷的历史沉浮：3O至4O年代，经历了文化精英们在启蒙主义立场上对侠文化及武侠小说的批判与讨伐；50至7O年代，蓬勃发展于港台地区，却在中国大陆销声匿迹；80年代至今，武侠重新进入大陆并逐步得到知识分子与主流文化接纳，“金庸武侠”跻身经典之列。关于上述问题的解

4、答，必须重新回溯到对武侠小说本质的解读之中。只有突破将武侠小说与其他“侠客”叙述视为一体的“显见性”预定，重新准确划定“武侠小说”与其他侠客小说之间本来就必须分出的边界，还原2O世纪中国武侠小说掩藏在“伸张正义”之下的本质，才能真正理解武侠小说在2O世纪中国的复杂命运及其变化规律，进而达到认识现代中国的目的。一、武侠小说：被遮蔽的幻想性武侠小说本质上是幻想小说。小说是文学性的虚构的叙事艺术。它虚构的世界(Fictionalworld)是与我们的生存世界即真实世界(Realworld)有差异又有叠合的可能世界(Possibleworlds)，“虚构”的程度与“叠合”的程

5、度密切相关。现实主义小说虚构的世界里，可能世界与真实世界叠合点多，拟真程度强，故有“现实主义”之称；相收稿日期：2OlO—lO一16作者简介：孙金燕(1984一)，女，安徽安庆人，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符号学与中国现当代文学。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中国现代武侠文学发生期研究(1900—1949)”(11BZWl00)，项目负责人：韩云波；重庆市社科规划项目“中国武侠小说发展道路研究”(2009YY05)，项目负责人：韩云波。6】比之下，幻想小说虚构的世界拟真程度低，往往显得“荒诞不经”。2O世纪中国武侠小说所构造的世界，与现实世界的叠合点非

6、常之少。可以说，侠客“神话”注定只能在现代中国才能实现，因为“侠客”在“现实”中已不再可能。这从它的三个重要形式要素即可看出：首先，与2O世纪前的侠客叙述一样，都幻设了一个半民间半官方、与政治若即若离的“江湖世界”。刘若愚1967年出版的《中国之侠》(TheChineseKnight—Errant)早已阐明这个观点。他将“侠”译为“Knight～Errant”，认为即使同为侠义叙述，中国之侠与西方之侠也存在着巨大差异：欧洲骑士(Knight)形成了一个特定的阶层，且是社会的支柱，更有宗教约束；而中国的“侠”(Knight—Errant)来自社会不同阶层，是社会的破坏力

7、量，无任何宗教信仰]。正因为中国始终没有形成叫做“侠客”的稳定社会阶层或集团，所以中国武侠小说与此前的侠客叙述都可以虚设一个“江湖世界”，供文人武官、和尚道士、皇亲贵族以至聂隐娘、红线、练霓裳等女中豪杰浪迹其中作侠客。其二，其历史时空设定，2O世纪前的侠义小说大多有“实事记录”之意，武侠小说在时间上则给出充分幻想。唐传奇中的侠客题材作品如《虬髯客》、《聂隐娘》、《红线》、《昆仑奴》、《谢小娥传》等，莫不有明确的时间标志，表明是唐人写唐事。晚清小说《儿女英雄传》是满洲镶红旗费莫氏文康描写的康雍盛世八旗故事。《施公案》写的是康熙年间的清官施世纶，其《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