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永娥 远指词_那_词串在台湾口语中的词汇化与习语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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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当代语言学》第9卷2007年第2期128-138页,北京3远指词“那”词串在台湾口语中的词汇化与习语化毕永峨台湾师范大学提要现代汉语指示词正在进行的语法化已有文献讨论,本文进一步探讨台湾口语中远指词“那”在高频共现组合中产生词串词汇化的现象。“那种”和“在那边”均呈现主观化的语义延伸,从指涉事物本质转为表达说话人对所言谈事物的立场。这些延伸均源于远指词的基本远距义,而这些例子也见证了语言成分横列合作与纵比竞争在语言演变上的复杂关系。关键词词汇化主观化指示词词频横列纵比1.引言本文的研究对象是指示词“那”在台湾口语中因频繁使用而产生的一些含“那”的词串。这些词串都已呈现语音

2、弱化及语意变迁。某些“那”词串已经语法化,但是本文将特别针对其他一些“那”词串,探讨它们词汇化的现象及主观化在词汇化中扮演的角色。首先说明几个概念。主观化是语义变迁研究中产生的概念。口语中听说两方在互动过程中因语用推论而导致词汇或词组的语意产生变化。这种变化时常呈现主观化的现象,也就是词义从指涉事物本质转为表达说话人在语境中对所言谈事物所持的态度或观点(Traugott1989,1995;TraugottandDasher2002)。词串的现象,在近年语料库语言学兴起后,越来越被研究者重视。在语言使用中,某一特定的词常常与一些其他特定的词以特定的词序一起出现,而如此形成的词

3、串,不一定对应于句法结构的单位,可是它们的共现因为使用频率高,在说话人的心理词汇库中多多少少已形成一个固定形式。西方文献中,不同学派对此现象有多种称呼,如phraseology(Cowie1998;Stubbs2002),collocationalframework(RenoufandSinclair1991),recurrentword2combination(Altenberg1998),fixedexpression(Moon1998),lexicalbundle(Biberetal.1999)和construction(Bybee2006;Traugott2003)

4、等。陶红印(2003)称之为格式。本文为与其他语法概念如“词组”区分,称之为词串。2.使用频率与语言演变近年来因为语料库语言学的快速发展,大型语料库以及功能齐备的语言检索工具都越来越普及。在研究方法的带动下,我们更加清楚地了解到语言使用频率与语言变迁的重要关系(Bybee2003;BybeeandHopper2001)。在词串方面,高频词串往往带来语音弱化或融合,语义变迁———产生多义现象甚至于语义变化———以及词类转变,语法结构重新分析等现象。在历时的过程上,某些词串最终到达所谓“自治”(autonomous)的状态,也就是在心理词汇库3本文的撰写,承蒙陶红印教授给予建议

5、,谨此致谢。文中若有任何谬误与不足,概由作者负责。128本刊网址:http://www.ddyyx.com中独立成词(Bybee2006)。许多如此的词串,都是语法化的例子。英文中的经典例子就是goingto变成gonna,包含有语音弱化,语法重新分析以及实词变虚词的语义变化(HopperandTraugott1993:32-93)。本文要探讨的就是从固定词串走向词的发展问题。不过,并非所有这样的案例最后都走上语法化,即从实词变成虚词。这些非语法化的固定词串,在口语里特别多。它们往往发展出以整个词串为单位的意义,而这样的语义变化常常就是语用推论又经频繁使用而固化的结果。语用

6、推论固化得来的语义常常就是主观化的过程,也就是词义发展出表达说话者对所说事物的评价。英语中的经典例子如Ithink发展为话语标记,表达说话者对所谈事物的(颇高但不绝对的)肯定程度,而且可以在句中移位,不必固守原来在句首的位置,因此也反映了这个词串在说话者心理词库中的独立地位(ThompsonandMulac1991)。现代汉语口语中也有很多类似的例子,最近提出讨论的有“我知道”和“你知道”(陶红印2003)。有些已经是虚词的,则黏附在共现词上,变成词内成分,如“x是”(“就是,尤其是”),“x着”(“接着,顺着”)(董秀芳2004a:144-203,2004b)。前面提过,

7、词串不一定对应于句法结构的单位,跨句法结构层次的词串,经频繁使用也会被重新分析为一个独立的词汇,如“的话”的历史演变(江蓝生2004)。当代美式英语口语中第一人称代词(I)与否定形式(don’t)也因频繁共现,产生语音融合而渐渐形成跨句法结构层次的固定词串(BybeeandScheibman1999)。不过,使用频率只是语言演变的众多机制之一。在任一时间点上,并非所有高频词或词串必然呈现语音弱化和语义延伸;高频词(串)的语音、构词、句法及语意各方面的演变也并非必然相关。在当代英语,高频词be和have的语音节缩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