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白之外的旁白桑间濮上by白露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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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旁白》之外的旁白：白露嘉篇·桑间濮上一他是一条涸辙里的鱼，渴望着他的水。富有爱心的路人，你不必去搬动三江五湖的水去浇沃他，因为这条完美主义的鱼，即使死到临头，也只取一瓢饮。但只这一瓢，甚至一滴也好，她却不肯施与他，现在，在濒死的状态下，鱼已经失去了理智。你问“汝何能知”？那是当然，不看我是谁啊？我可名，非常名：在岳阳楼下，我的名字叫做乞丐；在市中客栈前，我的名字叫做骆驼；在荒野破庙，我是一根树枝，遮蔽了韦一笑闪光的犬牙；在蜀山林瀑，我是一条多肉而无辜的鱼，篝火舔舐我的肥脂；我是一身花绣的昆仑奴，破铜烂铁的倚天

2、剑，万千围剿杨逍大军的小虾蟹一只——说来惨烈，当日鄙人正藏身在山镇的下水道，想念着炕头上刚解去小肚兜的翠花，忽然一阵大水冲来，俺就直接去见了圣火明尊！啊！明尊！求求你，放我回去！当上一派掌门，是我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当不上掌门，我会死不瞑目的！……cut！cut！背串台词儿嘹……我要说的是，明尊，杨左使亲随狗仔队三条杠大队长白露嘉同志的无良人生，还有壮志未酬：俺，要目击，要8卦，要将一件万众瞩目，亿人YY，九州为之沦陷，四海趋之若狂的绝密往事宣之于口，形诸于笔！俺，还不能玩儿消失啊！天幸这一件往事，就连明尊本人也

3、生发了无可抑制的好奇心，于是——Biu——，我胡汉三又回来了！这次，作为那个男人的影子，我们一同奔走在自十堰武当赶往临安江南达鲁花赤府的大路上。作为一个人的影子，我是没有心的。在明亮的阳光下，我会浓稠一点；在星夜的薄雪上，我会稀释一点；晨昏时分，我像是被抻长的猴皮筋，日当正午，我又像是失了水的杏子干；在长江渡口等候船家的时候，我铺映在冬日萧瑟灰冷的水面上，尘霜满面，襟领上斑斑点点的血渍好似潇湘的竹林；在临安城八车并行的宽阔道路上，飘扬的马鬃与我栉风沐雨的头发，望去犹如大地上浓烟滚滚的，乌黑色的火。我不是他，但是

4、我时刻无休地奔腾焚烧，变化万方，就如同那个已近疯狂的人一样。从张三丰亲自主持的真武七截阵侥幸逃出生天后，为着去见一个女人，我们已不舍昼夜地狂奔疾走了三天四夜。至元十二年正月上元节的辰牌时分，似千里江潮扑上了红蓼滩头，我与马蹄交叠在一起的影子，终于在这女人的家门口停驻。二记忆是桑麻纸油烟墨，会脱色会散佚的中国书帙，但有关这一日的这一页，却是波斯人金粉银屑的细密画图帧，千秋百代地五色分明，鲜丽如新。12/12虽说时值一个朝代的末世，但那毕竟是新年的最后一天。硫磺硝石，腊肉老酒的气味满溢着烟火俗世的欢喜，临安街市上车

5、水马龙，彩翚簇锦，即便是寒门小户的女孩子，髻边也会斜簪了一枝春欲放，甜鞋净袜地从我身上踩踏过去。我凝滞如一滩不会反光的黑水，随着渐次高升的太阳而收缩变短。以仰望的角度看向那个男人，他手牵着马，在香车宝盖隘通衢的喧闹里，不言不动——若说有她的地方，便是家的所在，那么他的家门，此刻只在十步之外，然而他僵立如日晷，唯身上一件曾经是雪白地银云鹤，如今早已难辨色泽纹理的长袍下裾，被冷风掀起，拂荡不定。在下并不是他唯一的影子，古人有位叫庄周的，他说影子之外的影子，叫做罔两，影子与罔两之间，经常以一种沉默的语言交谈。一段漫长

6、而又无聊的等待之后，罔两开始和我说话。“喂，你发现么，咱们这几天，都走瘦了。”是，一路行来，这人饥不知食，渴不思饮，牵累我与罔两，相映寒枝疏影。“张老道的形意拳只是打在胸口嘛，不料他头脑也会伤损如是。”罔两十分怨怼。的确，行止由人是影子的本分，我们合当知命不尤才对，但是看官，你见过这样不可理喻的事么？有一个人，不经邀请，走了很多路，去参加一场婚礼，等他到达了那里，他却满心只想把新郎官一掌打死。举手的瞬间，天知道是什么道理，这人忽然又改变了主意。是时不巧被主人家察觉了他的身份形迹，一番凶险搏杀，好不容易负伤突围而

7、走。而他，明明知道敌人必会追随杀至，不思躲避，他却偏偏要奔赴那个丝毫无需他们费猜的终点。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他长久地痴立，不知何以然，亦不知何所待。我和罔两，疲惫已极，忍不住想要偷睡。但这时，好不突然地，他拨步便走，我忙推罔两醒来，总算不致落后。关已斋的曲词说临安：“这答儿忒富贵，满城中绣幕风帘，一哄地人烟凑集，”又道它“百十里街衢整齐，万余楼阁参差，并无半答儿闲田地”，不费什么功夫，在万余楼阁里，我们寻到一间舒适的客房。一个罗裙束带碧如春草的女孩侍奉主人熏沐梳洗，一个抱腹与披帛上绣满红莲的女孩为他更换冠带袍靴

8、，还有一位身穿弹墨飞花半臂短襦的女孩儿为他剃须净面，然后持来了铜镜。他双目蜻蜓点水般地掠过镜面，看到了我。数日不眠不休后，我的两颊略显消瘦，微扬凤目下隐约浮现出浅淡青瘀，由于过久的紧锁着眉头，额心有一抹薄绯。除却这一点憔悴之色，我仍要算一个好看的倒影，他仍要算一个俊美的男人。他微微颔首以示满意，袖口露出修长的食指一挥，示意女孩儿们退离，她们依命鱼贯而出，因着爱悦欢喜，人人云霞笼腮。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