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思波兰尼《大转型》的九个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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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4年第6期浙江社会科学2014年6月No．6，2014ZHEJIANGSOCIALSCIENCESJun．，2014*反思波兰尼《大转型》的九个命题□包刚升内容提要本文把卡尔·波兰尼《大转型》的主要观点归纳为九个命题，然后从经济和政治两个视角对他的主要观点进行了学术分析与批评。尽管《大转型》是一部具有重要影响力的社会科学著作，但它并不是一部逻辑严密和论证严谨的著作。波兰尼提出的很多理论命题在逻辑和论证上均存在瑕疵。波兰尼的贡献在于以其特有的方式指出了自由市场经济与工业革命的问题，但波兰尼的危险在于指引了一条经济上由于去市场化而难以实

2、现增长与绩效、政治上由于强化的集体控制而无力捍卫个人自由的歧路。关键词卡尔·波兰尼大转型嵌入与脱嵌双向运动市场社会作者包刚升，博士，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讲师。(上海200433)今年恰好是卡尔·波兰尼的著作《大转型:我们由市场的神话:从来没有存在过真正自由、自发调节①③时代的政治与经济起源》发表70周年。卡尔·波兰的市场体系。”《大转型》也被视为杰出的经济史著尼如今被视为20世纪最重要的社会科学家之一，但作，有学者甚至认为:“除了《资本论》和《新教伦理与他生前并未获得这样的荣誉。他于1886年出生于资本主义精神》，没有什么经济史

3、著作比《大转型》更④奥匈帝国一个出色的犹太裔家庭，其亲兄弟迈克尔具影响。”·波兰尼后来成了著名的物理化学家与社会哲学尽管如此，并非与波兰尼所涉议题相关的学者家。如同那个时代很多杰出的奥匈知识分子一样，都认可他的学术贡献。经济学和政治学领域的主流卡尔·波兰尼可谓命运多舛。1944年发表《大转型》学者远不如经济社会学、历史社会学和经济人类学时，他仅是美国一个小型教育机构———本宁顿学领域的学者重视波兰尼的《大转型》。诺贝尔经济学院———的访问学者。即便出版《大转型》后，他也仅奖得主道格拉斯·诺斯尽管认为《大转型》比较重获得了哥伦比亚大学非全职

4、的经济学教员(adjunct要，但他同时说:“很容易发现波兰尼分析框架中的professor)职位。但他1964年去世之后的影响却与错误(faults)。他分析的很多方面都说明他没有掌握⑤日俱增。基本的经济学原理。”桑德拉·哈尔珀琳承认波兰波兰尼一生出版过多部著作，但其主要声誉来尼《大转型》一书的价值，但他同时指出“波兰尼对于自《大转型》。弗雷德·布洛克认为:“《大转型》提欧洲19世纪市场体系的兴起和衰落的解释在很多⑥供了迄今为止对市场自由主义……最强有力的批重要方面是不完整的和误导性的(misleading)”。甚②判。”诺贝尔经济学奖

5、得主约瑟夫·斯蒂格利茨同至有人认为，《大转型》是一部思想混乱、逻辑错误和⑦样给予《大转型》高度评价，他说:“波兰尼揭穿了自缺少充分论证的作品。*感谢陈明明、唐世平、朱天飚及匿名评审专家对本文的贡献。基金来源: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政治制度模式与发展中国家民主转型的绩效”(项目号:13CZZ013)。4浙江社会科学2014年第6期［P．37］由此可见，波兰尼的《大转型》在学界存有争议。由市场价格引导的经济”，但“西欧国内市场［P．55］本文试图结合已有研究和欧美国家后来的政治经济实际上由国家干预所创造的”。他认为，管制变迁，从经济和政治两个

6、视角对该书重新进行学术与国家干预是自由市场兴起的前提条件。“实际评价。鉴于国内学界对波兰尼著作的正面评价已有上，管制与市场是一起成长的。自发调节的市场⑧很多，本文将以学术批评为主。本文共分为四个部是闻所未闻的;自发调节这个观念的出现本身就［P．59］分。第一部分介绍《大转型》的主要观点，第二、三部是对当时的发展潮流的完全背离。”他还认分分别从经济和政治两个视角对波兰尼的主要观点为:“自由放任绝不是自然产生的;若仅凭事物自进行分析和批评，第四部分是全文的简要总结。然发展，自由市场永远不会形成。……自由放任本身也是由国家强制推行的。……通往自

7、由市场一、波兰尼的九个命题之路的打开和保持畅通，有赖于持续的、由中央组［P．P．119－120］卡尔·波兰尼开篇即说:“19世纪的文明已经织调控的干预主义的巨大增长。”瓦解。本书论及的是这次事件的政治和经济起源，命题三:自我调节的市场试图实现劳动力、土以及它所引发的巨大转变。……本书不是一本历史地和货币的商品化，因而会带来巨大的灾难。著作;我们所探求的不是重大事件令人信服的发生“在一个商业社会中，它们(劳动力、土地和货币)次序，而是从人类制度角度对这些事件的趋势做出的供给只能由一种方式加以组织:即让它们变得［P．P．3－4］⑨解释。”《大

8、转型》通常被视为一部社会科学可以通过购买而获得。于是，它们必须被组织起著作，但由于《大转型》出版于1944年，该书从结构来在市场上出售———换言之，它们必须成为商［P．65］体系到写作方式都不